名分不重要?
骗鬼呢!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差了一个名分,身份、地位就是天壤之别。
“娘,雪姐儿还小——”
周氏第一个不答应,她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鼠精,且还是没名没分的妾?
她从小就把安雪婷当成千金小姐般娇养,虽然住在乡野,可对女儿的管教,丝毫都不逊色于城里的富家女。
她的雪姐儿读书识字,针凿女工、厨艺理家更是样样精通,她这般出色,就是嫁给官宦之家也使得,怎么能给一个商贾做妾?
只是,周氏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底气并不足。
至少不像几个月前那般坚决。
不是她不够疼爱女儿了,而是她看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安家没了安霓婷的银子,瞬间从衣食无忧变成了捉襟见肘。
顿顿荤腥没了,衣服首饰非但不能再添置、还要偷偷当掉一些补贴家用,还有安浩亭读书就像一个无底洞……种种困难,全都摆在了周氏面前。
严氏是个自私凉薄的人。
周氏敢打赌,严氏手里肯定还有私房,可那死老太婆就是不松手。
每天就知道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要这要那,但一说到钱,她就来个装糊涂。
逼得若是紧一些,她就开始哭天抹泪、上吊寻死。
逼得周氏没有法子,只能拿出自己的首饰变卖。
卖了几回,周氏也有些不甘心了——凭什么?一家人吃穿用度,却要她一个人填补?
她开始跟安浩亭算账,让他节省些,不要动辄买一刀就上百文的纸,那种十几文的草纸也可以用。
她开始跟严氏哭诉,让她忍一忍,不要张口燕窝、闭口银耳的,吃个鸡蛋也能补身体。
就是安雪婷,周氏也开始给她找些刺绣、做荷包的差事,挣得不多,好歹有个进项。
这十几年,周氏自以为还算客观、冷静,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也早已习惯了被人养的米虫日子。
每个月定期有大把银子到账,她不必为了银钱操心,只需伺候好婆母、继子,娇养她的女儿,她便能像个富家少奶奶般悠闲过日子。
“安霓婷”的撒手不管,不止打蒙了严氏,也让周氏惊醒过来。
惊醒之后,周氏悲哀的发现,她早已习惯了锦衣玉食,回不到从前了。
骨气什么的,起初周氏还能讲一讲。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氏也渐渐将这些丢到了一边。
周氏甚至想着,如果安浩亭一直不高中,安家只会更差。
这样的家世,雪姐儿便嫁不到什么好人家,难道还要让她跟自己一样,嫁个落魄秀才,或是粗鄙不堪的农家子?
她的雪姐儿可是娇养着长大的,她连锄头都没有摸过,难道要让她跟周围的村妇那般,每天下地干活?!
这么一想,周氏反倒觉得,或许给葛金堂做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什么小?雪姐儿都十三了,转过年就十四,我十四的时候,都嫁给你公爹了。”
严氏瞪了周氏一眼,十分霸道的说道,“再说了,又不是让她立时过门。就算咱想,人家葛老爷那边还不方便呢。”
葛金堂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这次,能在齐州停留几个月,已经非常少见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葛金堂准备在过年之前,再去南边贩些货物回来。
另外,他也是想逼一逼安家。
有些时候,人只有清醒的看清现实,才会放下身段,做自己该做的事。
葛金堂走了。
没有一双老鼠眼在暗中窥视,安雪婷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安雪婷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并没有到来。
因为葛金堂一走,就没人再给安家送东西、送银子。
周氏已经把自己的首饰变卖干净,而严氏面对空空如也的米缸、面瓮,也无法再挺尸装死,而是割肉般的掏出了一些棺材本儿。
安浩亭这边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书院倒是正常去,只是所用的笔墨纸砚统统降到了最低标准。
以前他还会参加同窗的聚餐、诗会,但现在,他只能躲到一边,再也不敢掺和。
寒冬到来,安浩亭也没能添置新棉袍,而是穿着去年的旧衣裳。
这,都不是最让人绝望的。
最绝望的是,来年开春,就要交束脩。
二十多两银子,安家拿不出来!
没钱交束脩,难道就让安浩亭离开书院?!
别说严氏不答应了,就是周氏也不太同意。
残酷的现实,让她们愈发认识到安浩亭中举的重要性。
安浩亭已经非常接近了,就差最后一步就能鱼化成龙,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
可上学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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