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究竟想说什么?”唐若拉主教不动声色。“无他,贵国若真心帮官府剿匪,便应该听从我们的调配安排,这么多军舰入港,风险实在太大,请理解我们的苦衷。”赵光义不卑不亢。唐若拉主教眯了眯眼睛,自从十七世纪,葡萄牙国王宣称,主教地位尊于总督,以及任何地方王侯和高官之后,官府和葡人的矛盾,向来是他来调和。“我与赵大人,也是老相识了。”“这些年,官府的海关,和我们的海关一直有摩擦,我总能从几位下属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唐若拉掰着手指。“零四年,我逮捕耶稣会教士二十四名,你带人上门,没等我回来,就直接带走了其中四名华人。”“零六年五月,在你治下,一名澳门土生士兵用火枪打死了三名中国人,我们请求官府宽容三天时间处理。你不允许,并立即处死了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赵光义眼皮一垂。“没错,没错。我只是想说……“唐若拉语气阴沉:“我一直觉得你,好碍事啊……”砰~一个带血枪眼洞穿蓝色官服。赵光义颓然而倒,血洒一地,满场哗然!郑达张口欲呼,被一枚铅弹射穿喉管,鲜血染红胸前鹌鹑图案。惊呼,怒骂,呐喊,刀光和枪声乱作一团。码头上顿时开了锅。……“臣闻沿海水师,率皆老弱。军械残缺,又战船薄板旧钉,遇击即破,远不及夷器之凶利坚固,作何抵御?似次废弛,何以肃边威远?”———嘉庆十四年,林元抚任两广总督前,于夜向皇帝上折中书。……六月,英国舰长巴斯特率领的十二艘瓦斯科战舰,在驶入广州新风当天,炮轰新风码头,击沉官府船只近百,仅仅一天便夺取周边所有炮台。三天时间炸毁广州官听,冲破城墙。五天不到,广州沦陷。镇抚叶山仁殉国,广州将军福临流亡,不知所踪。奉天,江浙,福建绿营兵驰援,被葡人水兵各处死死拦截,损兵折将,整个华南沿海处处烽火。官府号称巡海战舰九百艘,可适逢急战,早年朦冲大舰已经拆解,剩余战船长期搁浅沙滩,风吹雨淋,腐朽不堪。红毛凶猛,又事发突然,官府竟毫无还手余地…………李阎风风火火回到大屿山,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开门揖盗,不过如此。也在李阎回归大屿山的当天,他无暇顾及哭闹想要回法术典籍的郑秀儿,也顾不得骤然病倒,两天也没吃一口饭的林元抚,全因为蔡牵派人送来的书信。把客套话去掉,修辞去掉,用福临这位宗室将军最气急败坏地语气翻译。“赎金,我给!多给!”“海盗我不剿了!招安!俸禄,官爵,金银,你要,我都给!”“不只是红旗,是南洋所有海盗,只要把红毛鬼赶出广州,你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发兵救我!不,发兵救国!”……嘉庆十四年六月初,海上巨寇,大老板蔡牵广发请帖。他凭借其多年为南洋群盗提供销赃渠道,钱粮兵器的强大影响力,召请红旗帮天保仔,安南都护妖贼章何,宝船王林阿金,义豕朱贲,黄旗帮徐龙司,三旗抗红联军,凤尾,矮牛,红头,白底群盗,齐聚海上蔡氏天舶司,商讨南洋大事。什么事?一个是,红毛鬼要占广东,大伙管不管?一个是,都要管,谁说了算?“皮将不存,毛将附焉?”一向温和的蔡牵这次也把狠话摆在明面上:“来了就是朋友,谈不拢,好聚好散。不来!不给我这个脸!那就是翻脸!我保证整片南洋,没人再敢卖你一颗粮食,一颗子弹。姓蔡的是生意人,说过的话没有不算的,这句也一样!”……“蔡牵这厮,官府的狗腿子!没好事!”“凭什么非得去,他姓蔡的算那根葱?”“不去?凭什么不去?五旗里头,大屿山说了算,这次举事,也得是咱说了算啊。”“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咱去不去,是带多少人去!”“没说的,把这些年家伙什亮一亮!火炮摆上,大船开出去,”“你他妈没心眼,是商量,不是打仗,你都船炮带去。当出头鸟啊?”“章何跟咱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三旗的头领现在还扣在咱们手里,他们的人能带少了?!”厅上大伙吵成了一锅粥,基本上,去是共识,可问题是,带多少人手船只去?谁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南洋百年未有之变局。广东沦陷,南洋群盗聚集,要找一个能说了算的。谁在这个风口浪尖,做了诸大盗的一把手,在某种意义上,是统一南洋,做真正南洋海盗之王的基础!几个堂口头领吵得欢,李阎却一语不发,潮义开始表态说,得去,之后就没说过话。“潮义哥。”李阎开口,大伙顿时安静下来。“你说去,那你说,我带谁去?”潮义沉默半响,两个人都是在同一件事上,犹豫不决。“无论带谁……”潮义下定决心。这也是夫人希望的吧。他深吸一口气:“秀儿得去。”李阎点了点头:“接着说。”潮义小心翼翼地看了李阎一眼:“秀儿是郑氏血脉,整片南洋,没有任何一家敢对国姓爷的后代说个不字。咱带着他,也算招牌……”“不是招牌。”李阎打断了潮义,他终于下定决心。“咱去!”李阎站了起来:“人不用多,我点!这次去,目的就一个。”他神色坚定:“把秀儿,扶上大盟的头领。”潮义看家,李阎点了二十艘航行最快的闸船,两百门火炮,一百整高里鬼,近千青壮,侄侬等五十几个五婆仔祖裔,至于查小刀,丹娘,黑骑鬼,薛霸,秀儿,不必多说。除此之外,李阎还带了一个人。林元抚。【你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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