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盯着龙撵的赵德芳,听到了杨七略带调侃的声音,身形一震,脸色有些发红。
他抬头瞥了杨七一眼,不好意思道:“虎侯休得调侃本王……”
说完这话,赵德芳瞥见了杨七身后跟随的一千威风凛凛的勇士,再看了看自己身后四五个老掉牙的宦官宫娥,以及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侍卫,缓缓底下了头。
杨七见状一愣,无奈的笑道:“你不会连我也羡慕吧?”
赵德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回过了神,赶忙摇头。
然后再杨七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赵德芳不得不实话实话,他左右瞧了一眼,确定了没人能够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小声的对杨七道:“不瞒虎侯,以前本王出行的时候,也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侍卫随行,而且一个个皆是禁军中的高手。可是,自从去年中旬,皇叔把本王麾下的侍卫一调再调,最后只剩下了十几个老弱病残。也是从那个时候,本王才意识到,皇叔想要故技重施……”
杨七摇头一笑,感慨道:“你这个王爷当的也真够惨的……”
“哎……”
赵德芳长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道:“想当初父皇立宋,待麾下的文臣武将宽厚,可是到头来,本王这个父皇唯一的子嗣受苦,竟然无一人肯站出来替本王说话。”
“王爷慎言……有时候不帮你说话,就是在帮你……”
赵普老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了,再听到了赵德芳抱怨的时候,就掀开了轿子的屁帘,幽幽的对赵德芳说了一句。
赵德芳脸色煞白,他没料到,赵普的耳力这么好,隔着那么远,赵普都能听到他说的话。
赵普似乎没看见赵德芳苍白的脸色,他淡淡的对赵德芳道:“当初你还是娃娃的时候,老夫就经常见你,对你也算是有点情分。当年先帝待老夫不薄,老夫也念及着先帝的情分。
不仅仅是老夫,还有许多得到过先帝恩惠的臣子,都念及着先帝的恩情。
别觉得在你受委屈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都不说就是薄情寡义。
你也不想想,我们若是全部替你说话,你受的起吗?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若非有我们这些受过先帝恩惠的老家伙在,你真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形势比人强,就夹起尾巴做人。
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也别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真要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自然有人帮你开口说话。
可是你若是自己作死,那谁也帮不了你。”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赵普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赵德芳解释了个清楚。
赵德芳听到了赵普的解释以后,不仅没有释然,反而脸色更白了。
赵普看着赵德芳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没继续说下去,回到轿子里继续去假寐。
“咳咳……”
杨七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正在失神的赵德芳。
旁人或许不知道赵光义为何在赵普解释过后,脸色会吓的更白,杨七却很清楚。
赵德芳缓缓回神,他咬着牙,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问身旁的杨七,“暴露了?”
杨七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然后小声叮嘱赵德芳,“赵普老倌只是设身处地的叮嘱你而已,但是你再这么胆战心惊下去,迟早会暴露。”
赵德芳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杨七话里的意思。
听说没暴露,赵德芳刚悬起的心放下一半儿,他使劲的搓了搓脸,直到把脸搓红了,才罢手,对着杨七问道:“这下看不出什么了吧?”
杨七点点头。
赵德芳长出了一口气,疑惑的问杨七,“你刚才的意思是,赵普有可能通过本王的表情,发现了本王的心思?”
杨七再次点头。
赵德芳失声叫道:“那可如何是好?”
杨七摆摆手,皱眉道:“不要慌,以你的身份和处境,有那种心思很正常。”
“本王需要做什么来澄清自己?”
“什么都不要做,越做暴露的越多,越做越错。”
“……”
明明赵德芳是一个成熟的中年人,却事事在听杨七这个刚成年的人指教。
或许是杨七这个旁观者看的比他清楚。
也或许是他在赵光义高压的监视下,活的比较谨小慎微。
赵德芳不知道的是,他此前说过的那些话,早已被人禀报给了赵光义。
杨七很清楚,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他估计是担心赵德芳自己把自己吓死。
龙撵内。
赵光义侧躺在一张宽大的金漆龙床上,两个宫娥半解衣衫在伺候着他。
宦官陈琳小心翼翼的跪在赵光义脚下,小声的禀告着赵德芳之前和杨七说的话。
赵光义细细的听完了陈琳的禀报,似笑非笑的道:“这么说,这这个侄子,真有不臣之心?”
陈琳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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