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华轩独立窗前,浣玉宫前院的早花都已经凋落的差不多了,叶子倒是长了不少。淑妃向来不喜欢修剪花卉树木,觉得自然的模样远比修剪后的好。这株早樱开了十几年了,与一边的栀子开的是此起彼伏。栀子花清香淡雅,远远的便有香气四溢。如今到了*,正是栀子开的繁盛的季节,只不过没有樱花那般如云似锦罢了。
“华轩,来了别总站着啊,过来坐,”此时的浣玉宫,淑妃正忙着把新做的点心菜肴端出来,脸上是洋溢不住的喜悦之色:“我做了绿豆百合汤,你来尝尝。”
淑妃唤了几声,欧华轩没听到似的,只独独立在那里,风摆过翻起他的衣角,丢进来几叶翻滚,落在廊下。他神色仿佛在引人发问,粗黑的眉头似皱非皱,修长的手指抵在门檐上,似握非握,却看见手指轻轻用力。淑妃轻轻走到他面前。
“怎么了,”
“母亲,”他看着外面:“我已经开始,参与夺嫡了。”
他目光很长,直直的看向远处。淑妃脚下一顿,好一会儿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半响开口道:“你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今日朝堂一事我也听说了,你…”“母亲放心,孩儿没事。”
“嗯…”淑妃缓缓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有些小心的问道:“你说的,是想加入静王或是懿王的阵营吗?”
“不是,是我自己。我要得到这个至尊之位,为小倾,为整个颜府沉冤昭雪,我要还他们一个清白。”欧华轩一字一句,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还有一丝丝的焦急。
他知道母亲一定很惊讶,惊讶到也许认为自己是疯了。他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当初冒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想来任何一个知道他这点念头的人都会觉得他是疯了。
可淑妃没有。她依旧背对着自己的儿子,默默地听完,面色凝重,蝶息的长睫轻颤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还只是一个念头,不过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去达成。”
“你可知道,这很难。”“我知道。”
“那你便去做。”淑妃重重道。
“可是母亲——”“不用顾念我,”淑妃忽然转过身,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热切和执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论成败,只要你我母子在一起,又有何惧。”
“我虽久居深宫,但也不是全无力量。”淑妃微微一笑:“默默无闻不代表一味隐忍,你就放心地去做吧,不用管我。”
他这个念头的确疯狂,甚至还很愚蠢,可就是勾起了这个久居深宫的弱女子心底埋藏多年的那抹狂热,那宛若是最微弱的火苗,却也深入她心底地点燃了她尘封二十多年的心。她也曾是逍遥江湖的人,茫茫江湖,见过许多有胆识有气魄的江湖人。他们或闲云野鹤,或闯荡天涯,可却都有一颗疏狂的心。进宫后她迫于形势只得收起自己那颗向往自在的心,颜府遇难杨家也跟着受到牵连,她侥幸躲过一劫,心中却从未忘记那些故去的人。华轩的决定恰恰给了这个深宫妇人一抹企盼已久的希望,不论结果如何,都得以有颜去面对那些九泉之下的故人。
她几欲落泪下来,手指更是止不住地颤抖,只能抓住衣角,略略仰头不让华轩看出来自己的情绪波动。转身偷偷抹了抹眼角,又复笑道:“你瞧我们两,居然就站在这门口这么久,快进屋来。”又招来侍女:“这汤都凉了,去热一下。”
“这是我新做的凤梨酥,你尝尝。”淑妃递过去一盘精致黄灿的点心。“母亲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儿臣真恨不得日日进宫吃母亲做的糕点。”华轩接过来笑着道。
淑妃锐利地掠了他一眼,然后看似随意地开口:“我倒也盼着你日日来,只是你这身子骨恐怕是吃不大消。你若喜欢回去时带上两盒便是。”
此言一出,欧华轩擒着糕点的手微微一滞,便放了下来。刚刚恢复自如的神情又凝重起来,还带着点犹疑。淑妃心中咯噔一下,白玉双手微微收拢。“母亲,请恕儿臣隐瞒之罪,我的病,已经痊愈了。”
“是吗,”淑妃面色有些发白:“多久了?”
“已有二月。”欧华轩盯着她:“母亲,为何…”“是那位言先生,对吧。”
“什么?”“是那位言先生将你医好的,对吗。”淑妃背过身。“是。”“他都告诉你了?”
欧华轩沉默一下,点了点头。淑妃长吸一口气。她当初给华轩下那迷淆散实属迫不得已,为了不让华轩这个一根筋为了当初的事愚蠢地丢了自己的性命,她只得出此下策,将他的记忆一次次以药覆盖,让他糊里糊涂记不得以前的事。这些年为华轩诊治的医师她都暗中提示,所以才将他的病情拖延至今,这也是为了保护他。那个时候他说来了一个碧云山庄的言先生她便觉得不甚安定,那次的樱花糕就是一个暗示,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她不相信那人是傻到没看出来,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后来她从华轩口中无意得知那位言先生正相辅于他,她便觉得神奇。到今天华轩脱口而出要参与夺嫡…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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