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帝都依旧是太平在上,危机潜伏于下。
燕无行带着军队很快班师回朝——
这些军队也委实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只每去一个地方,便会留下一些士兵按抚,是以等到燕无行回帝都之时,与他同去的两万士兵,只剩下两千人。
季东楼并未远远的迎接燕无行,他牵着沈岁厄的手走上藏书阁,将目光落在那道穿越城门的长龙之上,而组成长龙的军人们,面上俱是喜气洋洋,恰到好处的粉饰了这一太平。
“马上便要到中秋了。”
他们隔得太远了些,沈岁厄看不清街头巷尾的人都在干什么,只瞧着朱雀大街上边以竹竿搭了个架子,像是要在上边放东西。
“是啊。”
季东楼抚摸着沈岁厄的发,将指尖缓缓插进她的发间梳理着,眸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来,沈岁厄将后脑勺在季东楼的掌心蹭了蹭,有些惬意的眯着眼。
“只不知晓这中秋节能否好好的过了。”
还有七日便是中秋,帝都的街角已然是有许多摆摊卖灯的了。
季东楼将一只柚子掏空了,取了刻刀在上边雕镂了几笔,便是一只颇显童趣且独特的灯笼。
御膳房早便做好了月饼,沈岁厄草拟了朝中官员、命妇的名单,让穆乎将月饼都分发下去。
她虽是个皇后,但季东楼极少让她碰这些事情,因而这半年来,她竟也是一次也未曾将所有命妇召在宫中见面,因而这朝内朝外对于沈岁厄的闲言碎语,便愈发的多了,有不少老臣仗着自个儿资历老,竟也忘了自个儿曾是先帝臣子,不曾为先帝之死出过头,却想以撞死朝堂来逼迫季东楼废后再立。
每每至此,季东楼便甚是和曦的答应下来——
不过数月的时光,季东楼已是不再为当时在茶花水牢前那般凌厉之态,倒是让不少老臣都放宽了心,听着这位已是开始服软的陛下问他们谁家女子可做皇后之时,各自举例了一些世家女子,以为妥当。
不曾想这君王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便下令内卫去将那些个女子捉来,关入茶花水牢之中去。
“朕说过,朕的皇后不得是寻常女子,她得受得住磨难,才配得起朕这天子之身,皇后能在茶花水牢之中存活三年不死,你们举荐的这些女子个个才貌兼备,那必定还要比皇后更坚强……”
“等三年之后,朕再迎娶便是。”
季东楼说这话时垂着眉眼,嘴角挂着柔善的笑意,俨然是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模样,每每沈岁厄躲在龙椅后头的屏风里边,便能听得目瞪口呆。
而那些上言的老臣晕死过去一次,想求季东楼收回成命,不曾想,这人却是铁石心肠。
人人都道是沈岁厄会妖术,三年前迷惑了先帝,三年后迷惑了这位虽说上位史为人所不耻,但也还算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该杀该斩该凌迟。
因而季东楼也愈发的不愿在宫中行宴,便是中秋,也只是让国库多些赏赐罢了,他只让人在丹墀之上摆了一桌小宴,桌上摆了一只柚子灯。
从前沈岁厄总是喜欢在中秋之时,将一盏柚子灯挂在廊下,据她所说,她心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很早很早之前,张伯家的儿子与他的童养媳。
那位童养媳麦花姐姐每到中秋之时,便会将一盏柚子灯挂在廊下,从沈岁厄家看过去,只觉着很是好看。
乡下地方没那么多人用蜡烛,沈岁厄家里边更是常年用着油灯,因而一年见这么一回,便欢喜的很,便是来了帝都,进了流溯台,也依然觉着好看,每年的中秋都要央着季东楼雕一个。
在沈岁厄被关进茶花水牢的三年里边,每到中秋节,他便将柚子灯挂在铁门外边,也不期沈岁厄会看见。
如今倒是好了,他能亲手摆在桌上,等沈岁厄坐下。
沈岁厄有些惶恐,当一个人在莫名的被关爱之时,本便该觉着惶恐与不安的,她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那般久,依旧是没能想起来什么,依旧是没能觉着季东楼应当对她这般好,依旧是不知晓自个儿除了回馈那一腔毫无任何用处的爱意之外,还有什么旁的东西能够报答这人。
御厨也是个巧手,将上桌的西瓜雕成了一个颇为可爱的兔子模样,月饼摆的颇为整齐,因着过节,穆乎又特意从宫外请了戏班子进宫唱曲,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传遍了宫中。
佛堂里边,周太后对着御膳房送来的月饼发呆,朱嬷嬷为周太后置了一些桂花鸭,轻声道:“太后娘娘可是又在想老将军了?”
这老将军指的自是周将军,周太后是周将军的晚来女,她虽是被府中西席养得端庄,在幼时却也时常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在院子里作威作福。
外边的世界小姑娘管不住,在周府,她便是天,谁都得宠着她。
正因如此,当年在见到钦宇帝之时,周太后才会大着胆子与父亲说。
她若是要嫁人,一定要嫁给那万万人之上的人。
至于旁的人,她瞧不上了。
周数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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