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一时心中酸胀,眼中微热,一时失言,林武却指向一处道:“前方的战场早已清理,只是痕迹还在,你们不妨瞧上一瞧……”
宁凝与白亭笑循声望去,一时静默,眼中所见皆是满目苍痍,荒凉的戈壁之上仍有黑烟,断戈与残甲散落满地,偶有残肢也正有同军好友默默拾起,四处溅落的血迹几乎将这一片土地染成暗红,河水亦是宛如血水搬鲜红。
宁凝眼中热泪不由滚滚落下,一时捂住了嘴怕自己失声,白亭笑亦一同沉默良久,眼中墨色涌动,最后只缓缓从怀中将书信拿出。
“杨安说他身后,便是无数个如同阿夏一般的姑娘,因此为守城而战从不后悔,只是怕耽误了阿夏,因阿夏若是得知他葬身之后必定会为他守节,……死时也同我说莫要将尸体送回乡,省的惹她伤心,烧成灰之后撒在这边疆之处,也算不枉此生……”林武说到最后,堂堂七尺男儿,亦是一同落下泪来。
白亭笑将书信捏在手中,最后缓缓蹲下身来,将书信抽出,展开信纸凝视许久,随后将书信一寸寸送入火中。
宁凝透过泪目望着信纸一寸寸燃进火中。
“今念汝已去数载,犹不知归期也。闻君忽至信,阅后各心安。妾已自寻连理枝,祝君白首同心结。”
信纸一寸寸燃成灰飞,最后随着长风一同散落在这柳州荒凉的疆界里,也隐没在这不知沉睡了许多英魂,却无处归家的长河里。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宁凝与白亭笑在战场,直站到暮色四合方才重新动身回城,只是相比于来时的轻快,去时的路上两人都越发沉重,宁凝沉默良久终身靠在白亭笑怀中缓缓出声:“这件事……是否要告诉阿夏……”
白亭笑却缓缓摇头:“这是杨安最后的心愿,他不愿阿夏为他守节,希望她能重新找户好人家,也能有良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因为,我若是有喜欢的姑娘,也舍不得她伤心。”
……
宁凝抹了抹泪强自咬牙道:“可若是我喜欢的人,却只希望他千万别放手,哪怕阴阳相隔。”
白亭笑闻言垂头缓缓望向她,眸中墨色翻涌,最后只低低回应她:“会的。”
也不知这一句回应是说给她听,亦或是说给自己。
两人回到宅中已是深夜,宁凝也顾不上宅子闹鬼的风声,劳累了一天之后倒头便睡在了床上,第二日醒来后便恰逢白亭笑正欲出门,立时凑上去问他:“诶,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柳州有大儒来讲学,我自当去旁听。”白亭笑一边理了理自己的书卷,一边开门道。
“我也去、我也去!”宁凝将手中的碗筷一放,连忙举手。
白亭笑无奈道:“你并无学子身份,如何进去。”
宁凝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我可以扮作你的书童!”见白亭笑还是有些犹豫连忙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发誓保证道:“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白亭笑只能无奈点头,示意她换上衣服后带着她一道出门。
此次大儒要来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柳州,是以讲学之地到处可见读书人的身影,好在带着书童的人不在少数,宁凝混在其中倒也并不起眼。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台上大儒侃侃而谈,台下学子皆认真凝听,时不时还低头做注记。
宁凝默默站在角落里,听的却是云里雾里,初时还能安分站着,后面就暗暗叫苦,凭什么学子就能有位置做,书童就只能站着,想到此便愤愤地戳了戳白亭笑的脊背。
白亭笑正做注记,感受到身后的动作便知道她的站的累了,好在他们二人位置略微偏僻,并不太引人注意,便让宁凝与他一同坐下来。
台上大儒一边讲学一边缓缓下堂走动,同时将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放到了白亭笑身上,捻了捻胡须笑道:“这位学子,我考考你,依你所见,若以‘工商耕农论治国’为题写策论,该从何处入手?”
“依学生所见,耕农为立国之本,充粮仓,商者如小吏,填国库,工者如朝堂,掌刑罚,各司其职方能利国……”白亭笑面色不变,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大儒不住颔首,最后抚掌一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白亭笑听到大儒称赞后仍旧面色如常,只另起话头道:“我闻先生来自上京,不知先生对上京的局势有何看法?“
大儒神色微顿,探究地望向白亭笑反问道:“不知你说的是何种局势?”
“三皇子一脉。”
……
房内霎时一静。
大儒面色微沉,缓缓摇头道:“学子慎言,天家之事如何是我等可妄自揣度。”
其余望向白亭笑的眼中也带出惊异,仿佛瞧见了一个疯子,下意识离他远了些,仿佛多靠近他一些便会受到牵连。
白亭笑却不动声色继续道:“本朝丞相属三皇子一党,在下听闻军中军饷似有变动,导致参军之人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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