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看着惜月单纯的模样,心里有些动容,她拿着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递到她手里:“就这个吧。”
她如今不过十二,还未及笄,能梳的发髻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哪里还有这许多讲究。
惜月将那簪子别在苏鸾墨黑的发间,满意地点头:“这个样式倒是别致。”
一个人影拐过回廊,也没通禀一声,径直进了苏鸾的卧房。那丫鬟十六七岁的模样,圆圆的盘子脸,眼睛不大,两颊生了几个斑点,她草草地行了个礼:“老夫人让奴婢过来传个话,病好了就去饭厅进食,在闺房进食失了规矩。”
“可是我家小姐才醒不多久……”惜月红着脸想过去理论几句,却被挽琴捉住了手腕。
挽琴脸上挂着笑,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和气道:“我家小姐还在进药,跟老夫人同桌怕过了病气,还烦请这位姐姐捎个话,就说我家小姐药一停就按规矩办事。”
那丫鬟听得不耐,两道粗眉拧在了一块:“老夫人让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至于你们有什么说辞,就自己去老夫人跟前说吧。”
贺老夫人向来不待见苏鸾,对苏阙能有两分好脸色也是看他进了国子监,同窗大多非富即贵。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谁不受待见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哪怕是大少爷在,他一个男子也不能对内宅女眷的事情干涉太多,偏偏苏阮的性子又好拿捏,时间一长连素心堂的下人都敢公然向她摆脸色。
苏鸾似是不介意一般,只道:“时辰到了我自会过去。”
那丫鬟嗯了一声,转身欲走。
“站住。”苏鸾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她缓缓站起了身子,“老夫人派给你的差事办完了,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那个丫鬟有些错愕:“我与你……”
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个巴掌,苏鸾的面上还带着笑意:“区区一个奴婢,凭什么在主子跟前称‘我’?”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鸾,刚想出声辩驳,另一边脸又吃了个耳光,苏鸾用足了力气,不消片刻,那丫鬟的两颊便起了红印。
挽琴跟惜月也被那两巴掌吓得愣住了,好似万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小姐竟会下这般狠手。
“奴婢进主子的卧房都不用通传的么?”苏鸾揉捏着发酸的手腕,眼里已经褪去了平日的柔顺和怯弱,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祖母若是问起,你便一五一十告诉她,是你在梅合院学了规矩。”
那丫鬟显然是被这样凌厉的眼神给摄住了,捂着肿胀的脸颊半天没有反应。
苏鸾看了她一眼:“怎么?还要我教你行礼么?”
那丫鬟一惊,连忙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才见鬼似的跑出了梅合院。
挽琴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拱门处,面上有些担忧:“小姐,老夫人不会罢休的。”
苏鸾净了手,接过惜月递来的手帕擦了擦。
苏鸾上一世看不清,以前也看不清,但是现在却明白得很,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敬他一尺,他回你一丈,所谓蹬鼻子上脸,说的应该就是贺老夫人。
接近午时,苏鸾动身去饭厅,惜月跟挽琴一左一右地跟在后头,三人抄过游廊,正好遇见刚刚回来的苏阙。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包,正朝梅合院那头走,看到苏鸾下了床,脸色有些不好看:“老夫人让你下床的?”
苏鸾笑着凑过去,与方才训人的狠厉模样截然不同,小巧的鼻子轻轻嗡动:“糖炒栗子是不是。”
苏阙失笑,敲了一下她梳着双螺髻的脑袋,倒是觉得她这一病,人都活泼了许多:“你回房里歇着,我一会叫人把吃食送过去,老夫人那边我去说。”
苏鸾捏着一颗栗子,那股温热一直从指尖传到了心里,青葱般的指尖沿着栗子壳上的纹路轻轻一按,动作娴熟地剥了一整颗栗肉,她递到苏阙嘴里,又拎了一个栗子来剥:“我打了她的丫鬟,不去不行。”
苏阙怔了片刻,显然是吃了一惊,苏鸾却已经拉着他往饭厅那边去了。
贺老夫人坐在主位,一双丹凤眼因为年岁的关系,眼皮耷拉着,成了一双阴毒的三角眼,颧骨颇高,嘴角微垂,整张脸上看不到半点年过半百之人该有的仁慈。
挨了打的那个丫鬟正垂着头站在贺老夫人身后,看苏鸾进来,脚下不由得往后缩了半步。
贺老夫人见到苏鸾,只是微抬着眼皮瞧了一眼,鼻孔里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哼。
苏鸾与她素来不对付,以前性子软和任她使唤的时候尚且如此,以后更不会结什么善缘,只是行了礼便侧身入了坐,目不斜视地等着人齐开饭。
苏阙看着那丫鬟火红的脸颊,朝苏鸾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后者态度诚恳地点了点头。
三房周氏坐在苏鸾的斜对面,一双细长眼里总带着两分燥郁,眉间有常年累积的褶痕,膝下一子一女。苏柔性子倒是与周氏如出一辙,冲动易怒,经常被李氏拿去当枪使,也正是如此,李氏待二房总要宽容一些。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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