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呼吸一顿,几乎就要背过气去:“这是做了什么不着调的生意!竟然连房子都搭进去了!”
苏昭支吾道:“就是……就是找了个门道做药材生意,先前做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咱们这次是运气不好,运药材的货船翻了,血本无归。”
贺老夫人一想到那些还没捂热乎的体己钱,如今一个子都不剩地打了水漂,心肝疼得一颤一颤:“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之前又没经过商,怎么敢把钱全都搭进去?你二弟给的银子够你们吃喝了!要你们去赚那些个够不着的银子做甚?”
江氏笑得有些悻悻:“这不是不想被人说成是打秋风的穷酸亲戚么……”
苏豫听着,笑得很是怪异:“春夏交接时雨水充沛,连日阴雨时江河暴涨,这些都说得过去。可如今这夏天都只剩一个尾巴了,江川河流风平浪静,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哪条河有本事能把运药材的货船给掀翻了?”
苏昭咽了口唾沫,没甚底气地辩解道:“咱哥俩只是出银子,不管这些出力的事,上头说药材到了,我们就只管去取,上头说药材没了,我们也没地哭去,毕竟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投了银子,这事也假不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投银子做生意?果然是伸手要来的钱,扔了也不心疼。”苏豫看着几人那副贪得无厌又蠢不自知的嘴里,愈发觉得烦躁,“我是该说你们没长脑子,还是该说你们连个骗钱的幌子都立不稳?”
苏谢听着这些数落,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猛地推了一把苏昭,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怕伤了兄弟感情,人家可是半点都不领情,你听听,咱们在他嘴里跟个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徐氏横着眼睛直接道:“这事也不怪咱们几个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实在是你们家秦哥儿自己都不清不楚。他口口声声跟咱们明哥儿说是熟人买卖,稳赚不赔,再凑些银子就能随份子。咱们想着这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看他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也就没有多问,还找了一个江州老乡借了不少银子,将秦哥儿说与我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那个老乡,人家也欢欢喜喜地出了银子。结果这稳赚不赔的买卖不仅把咱们赔了个精光,那江州老乡还追在咱们屁股后面要债!可我们自己都血本无归,哪里还有钱还给人家?就只能把房子抵了,这还差着好大一截。人家不管不顾地就要跟我们讨钱,可我们的钱该去哪讨?去找秦哥儿么?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这事咱也干不出来。”
苏豫被这长篇大论的一番抢白气得脸沉如水,朝着一边的小厮道:“去锦画堂请六少爷过来!”
苏昭见那小厮走得又急又快,故作好心地安慰道:“二哥,你也别太责怪秦哥儿了,他也是一番好心,想着拉扯自家人一把,说到底也是咱没那个发财的命,天祸不由人。”
苏豫跟这两个兄弟打了三十多年交道,对他们的心性早已了如指掌,也懒得应付他们的虚情假意,只是沉着脸等着苏秦。
苏昭一番宽慰落了空,脸上有一瞬间尴尬,随后又没脸没皮地搓了搓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没过多久,苏秦跟着小厮到了偏厅,一道来的还有李氏。
苏秦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见苏谢、苏昭两家人到了个齐全,便知道他们今日来苏府是所为何事,步子不禁有些迟疑。
苏豫看着这个儿子长大,瞧他这副模样就猜到了他与这事确实脱不了干系,不由寒了脸色:“去了趟京兆府大牢,本事见长啊,竟然撺着你叔伯去做药材生意?”
苏秦也不知道苏豫到底知道了多少,一时之间也不敢接话。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从哪找来这么个稳赚不赔的门路?还是这天大的馅饼主动砸到了你头上?”
苏秦听出苏豫一触即发的怒意,忍不住稍稍往后缩了一步。
苏豫却是继续问道:“你叔伯把家底都搭进去了,还找人借了不少钱,那你呢?丢了多少银子进去?这钱又是从何来?”
苏秦还想再退,却被身后的李书忆狠推了一把,她眉目凌厉,寒声道:“听不到你父亲跟你说话么?”
苏豫怒极,一掌拍在红木小几上:“如今人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么?还是不请家法就撬不开你的嘴?”
苏秦眼见避无可避,终于开口道:“您与母亲整日都说我百无一用,也没为苏家做过些什么,正好有个做生意的机会,我就……我不也是想做番成绩给你看么?”
“这么说来,是这桩买卖主动找上了你?”
“也不全是,我之前跟林少仲提过想赚几个银子,没想到,我随口一说他却记住了,后来就跟我说有桩大买卖,还差些银子,还说他有门道我有银子,正好能干票大的。”
“林少仲?詹事府少詹事林知秋家的公子?”
“正是。”
苏豫怒极反笑:“林少仲在京城的名气可不小,小小年纪五毒俱全,你尽结交些狐朋狗友,怎么会有出息?他所谓的门道你也敢进?就不怕他送了你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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