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咱们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总归是小心一些为妙。”
“你还是看不通透。”李致远古古怪怪一笑,“贩卖私盐、私自采矿,再加上这庐安之灾,桩桩件件都是要掉脑袋的事,多一桩少一件,又有什么要紧?”
言语间,一阵夹着湿意的西南风径直扑向了苏豫的面颊,好似还带着庐安才有的泥沙之气,黏黏腻腻地攀附着眉角发梢,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惊得苏豫起了一阵寒意,背后亦是冷汗涔涔。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长林遭难的折子昨日才送到京中,圣上今日就遣了叶家世子往长林赈灾,而长林与庐安不过半日行程,若是叶家世子贪功,掺合到了庐安一事之中,怕是后患无穷呐。”
李致远眯了眯眼:“庐安那边有父亲盯着,出不了什么岔子,就算叶天凌有心想要立功,怕是也不得其法,谁又敢把这天灾之事往人祸上想?可咱们偏偏是兵行险招,越是无人敢想,咱们越是高枕无忧。前头派去的几个钦差不也是信誓旦旦要替圣上分忧解难么?如今还不是陷在庐安那个泥潭中无法脱身?叶天凌就算再智计无双,那也不过十五而已,还能翻出天去不成?再者说了,圣上安排给叶天凌的差事是治理长林,他总要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办妥当了才有空闲去揽其他功劳,咱们给他在长林安排点事,他自然就无暇顾及其他了。如今庐安时局动荡、疫症四起,又处处插着父亲的眼线,就算叶天凌真有本事往庐安走一趟,只要他前脚进了那地,风声后脚就进了父亲耳里,就算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也能全身而退。”
苏豫听着,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李致远说得不错,他与李家合伙贩卖私盐可不止是一天两天的事,东山道的矿山塌陷也是捅破天的大事,这一桩一件他都参与其中,与李家早就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心同体,反正两家的大逆不道已是罄竹难书,多了庐安这一件又如何?
是故苏豫拱着手赧然道:“这事是我一时间没想明白、是我愚钝了。”
李致远那别有深意的目光重重压在了苏豫肩上,意有所指道:“愚钝?你可一点都不愚钝。这么些年以来,你仕途中的哪一步路不是李家替你铺的?遇山有人帮你开路,见水有人替你搭桥,而你只要记着李家对你的扶持与栽培,再将这些好转赠给舍妹与那一双孩子便可,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由此可见你与‘愚钝’二字不沾边。”
“内兄所言甚是,能与李家结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苏豫说完便垂下了头,姿态很是谦卑恭顺,借着微垂的眼睑盖住了眼底那抹极力隐忍的怒意。
李致远敛了敛有些褶皱的袖口,只用眼尾的余光觑向苏豫:“阙哥儿与叶世子往来甚密,你若真是觉得叶天凌去向成疑,不如回去探探他的口风。”
苏豫没有过多思虑便应承了下来。
“宣平侯府可是一颗大树,你既有了阙哥儿这颗棋子,就应该好好利用才是,如若你能替四皇子将宣平侯府收入麾下,何愁不得主子看重、提携?”李致远的手指在苏豫的肩上敲了几下,指尖沾上的湿气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般令人遍体生寒,“只是你要记得,这事不管成与不成,你对苏阙兄妹都留不得半点仁慈心软,用无可用之时就是棋子该弃之日,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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