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帝膝下的几个儿子中,除了东宫太子裴烨之外,其他皇子早已出宫开府,就连最小的六皇子裴弘文也已经开府两年有余,年长些的更是妻妾俱全,唯独封号之事被耽搁了下来,迟迟没有音讯。
昭惠帝此举无疑带起了一片猜测揣摩,五花八门的流言亦是传遍了街头巷尾,有人说裴烨的太子之位其实并不如世人所想般稳如泰山,也有说其他几个皇子不受圣上宠爱,更甚者还传出了圣心摇摆、欲开并立两子的先河,众说纷纭中亦真亦假。
如今这悬置已久的一桩大事有了结果,至少对太子裴烨和东璃百姓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没事,毕竟国泰才能民安,百姓总不愿时局动荡。
若是放在以前,这件事与苏鸾的并无多少干系,可如今叶天凌离了京城,她要替他守住宣平侯府,这件事于她而言也就成了一件好事。
苏鸾不过一介闺阁少女,能左右的事情太少太少,在生死存亡前更是人微言轻,她能想到的保住宣平侯总办法也就只有暂时稳固裴烨的太子之位,唯有裴烨屹立不倒,四子夺嫡的争端才会晚些开场,宣平侯府才不至于被卷进血雨腥风。
她要守着宣平侯府,直到叶天凌凯旋归来。
苏鸾记得,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裴献封号为“康”,取意为无己大康,职思其居,既是期盼亦是勉励。
二皇子裴昊焱纵横沙场、骁勇善战,昭惠帝赐字为“靖”,取之“靖共尔位,好是正直”之意。
四皇子裴瑜文武双全,虽天性风流、万物不羁,但也颇受昭惠帝倚重,故而封号为“辰”,清雅荣贵、温和贤能,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五皇子裴越天生体弱,是从母胎里带来的病症,昭惠帝也对其多了几分眷顾与怜惜,赐字为“宁”,既是望其温和贤淑、多才巧智,也是盼其一生顺畅、宁静致远。
至于生母位分平平、年纪又是最幼的六皇子裴弘文则是赐字为“瑞”,瑞,以玉为信也,总归是象征着祥瑞安康、福泽贵重之意。
如此一来,苏鸾若是再次见到裴瑜,也只能改口唤一声“辰王殿下”。
苏鸾的思绪飘飘渺渺了几个轮回一般,前厅之中的话头也从赐字封号一事上挪开了。
苏府在经历了这两年的波折与起伏之后,显得比往年萧条了一些,便是一家人凑在一起时也不如往昔般热闹,孤零零的话茬也总是接不过几轮,断了就也断了。
倒是一家人合坐一处等着苏豫的场景却没有半分改变,自贺老夫人与李书忆还在时,苏家就总是这般光景,满屋子老老少少都指望着苏豫一人,近乎奉若神明。
苏鸾也曾这样信奉过自己的父亲,换来的却是再也无法相信。
屋中众人就着断断续续的话头数着时间,茶盏也换了两轮,这才终于盼来了姗姗来迟的一家之主。
苏豫与李家息息相关、紧密相连,如今李家忽然覆灭,留下的摊子也都等着他去拾掇,加之苏家的家底日渐薄弱,苏豫忙里忙外久了也显出了几分力不从心的疲惫,不过短短数月,面色就苍老了许多,眼尾的纹路细细密密地攀爬而上,得势时总是上扬的唇角也被现实磨砺得有些沉重,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得严严实实一般,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
苏豫大抵是消瘦了些,原本英姿勃发的身躯竟有些撑不住那件黛蓝色的云雁官服,抬脚跨过门槛时,一阵秋风撩得他衣摆轻晃,远远看去好似站立不稳一般。
几房姨娘见状皆是一脸心疼,端茶倒水好不殷勤,只是这其中又有几分真心、几分盘算,谁又说得清呢?
苏豫入座之后也只照着往常的惯例考了考几个儿子的学问,顺道夸赞了苏阙几句,也提点其他几个儿子有样学样、争取替苏家光耀门楣。
自李书忆离世后,二房的境况急转直下,苏阮也拿不出多少银子供着苏秦吃喝玩乐,时日一长,苏秦的心性也收敛了一些,只是他自幼浸在蜜罐里长大,到了这个年纪再想要以君子之道修习己身,早已是难如登天。苏豫问了些粗浅的文章,苏秦只答得勉勉强强,再问深些便是无言以对,苏豫也知道这个儿子怕是不堪大用,是故也不指望他有多大作为,草草叮嘱几句也就作罢了。
苏远依旧是如从前般怯怯懦懦,苏豫叫到他时仍然是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任由周元珊如何着急上火地推搡着他多说几句,苏远也只是低眉顺眼地望着自己脚下,便是两只手指缠成了结,嘴里也说不出一句讨人喜欢的热闹话。苏豫暗暗摇头着又考了他的功课,苏远天资不足、后来又被苏秦耽搁了进度,是以现在的学问比起同龄人差了一截,苏豫见后更是满心不悦,苏远小心看着苏豫的脸色,见他不喜就更加无话,父子间的对话也就戛然而止了。
直到问及苏墨时,苏豫阴沉沉的脸上才照进了一丝阳光。
苏墨自幼习武,初时苏豫还担心他前路不明,日后少不了多受磋磨,如今昭惠帝已下了明旨重开武举,苏墨的前途也算明亮了不少,苏豫对这个本就偏爱的儿子又添了几分青睐。以前苏豫考教功课时,尚且还会问问苏墨
>>>点击查看《侯府娇宠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