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裴瑜便听昭惠帝朗声笑道:“既是如此,朕允了便是!”
叶天凌俯身谢了恩,昭惠帝抬手示意免礼,笑了笑又道:“朕既许了这桩婚事,自然得办得风风光光,这苏家姑娘的身份也不能低了,等过门之后就随着你的官职封个诰命罢,日子就等你父亲回京之后一起商榷。”
叶天凌正欲谢恩,昭惠帝却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正阳殿中的恭贺声不绝于耳,前来敬酒的官员也是络绎不绝,倒是一片君臣合乐的融洽景象。
接风宴过后,叶天凌随着昭惠帝一道进了御书房,昭惠帝背靠着圈椅展眉笑道:“就知道你话没说完,现在也没旁人了,有事只管说罢。”
“微臣近日得了一副画像,惶恐之余亦不敢私藏。”叶天凌说着将两幅画卷放到了昭惠帝身前的书桌上头,一幅一幅铺散开来,一幅卷轴上画着令昭惠帝呼吸一滞的已故的和勤皇后,而另一幅画卷上则是一个姿色倾城的美貌少女,两人的眉眼间足有七分相似,只是后者的眼尾落了一颗曲折动人的朱砂痣。
昭惠帝的笑意消散了两分,也不多问画像的来历:“你倒是坦诚。”
“圣上的抬举微臣能够领受,但这‘坦诚’二字却是受之有愧。”叶天凌背脊挺得笔直,神色间更是没有丝毫闪躲,“微臣若是坦诚,也不会在得了圣上的赐婚后才拿出卷轴,只是初见这幅画像时着实吃惊不小。”
叶天凌这话说得真假参半,既隐去了早知苏鸾与和勤皇后容貌相似的实情,又坦诚了他看过画卷、亦知道苏鸾神似故人的事实,这真假之间看似差之毫厘,实则谬以千里,两者间相差的是一国之君的威严和一朝臣子的忠诚,两者缺一不可。
这也是叶天凌苦心寻找画卷、又亲手交与昭惠帝的原因,唯有如此才能免除苏鸾容貌带来的后顾之忧,否则苏鸾的相貌一旦贸然闯进了昭惠帝的眼中,后果不堪设想。
昭惠帝对着两幅画卷看了良久,最终还是伸手将两幅卷轴合了起来,又将苏鸾的画像往叶天凌跟前推了推:“那张画像朕且收下,权当是物归原主了,这幅画卷笔精墨妙、维妙维肖,一看便是花了不少心思,你还是拿去讨苏家姑娘的欢心罢。”
言下之意,这事便是过了。
叶天凌接过画像,沉声道:“微臣谢过圣上。”
“不说这些旁的了,来说说宣平侯府的事罢。”昭惠帝拨了拨指间的墨玉扳指,“如今朝廷重开武举,重武之风日渐浓重,想来日后能够挂帅出征的将才也不至青黄不接。你父亲镇守边疆数年,好不容易得召回京,又遇上了顾元升贪腐一事,眼下岐远三州已日趋平和,连山大胜也足以威慑四方,朕打算将你父亲调回京城,军中的事宜全权由他处置,你挂个都司的闲职、得空就去营里看看便是,正好吏部空了个左侍郎的位置,你去了也好替朕正正风气,吏部执掌官吏选拔、升迁调度,是国之根本,根不正则本不立,你自幼便聪明过人、天资不凡,定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以叶天凌的年纪和资历而言,正二品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到底是高了一些,即便他有赫赫军功傍身、又有宣平侯府支撑,但吏部这块常年沉疴痼疾的硬骨头可是匹不好驯服的野马,一着不慎便是伤筋动骨。
但东山道一事到底是牵连甚广,一大批官员随之落马,也算是伤了东璃的根本,更何况东山道之事所显露出的官官相护,正是掌权者最为忌讳的结党营私,清洗吏部势在必行。
是故叶天凌只不卑不亢道:“微臣自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望。”
昭惠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桌上堆积成山的奏章时,才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要是其他人有你一半聪明能干,朕也不至事事费心。”
说完,昭惠帝兀自笑开了,这世上何来那么多不世出的英才?
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叶天凌退下,只剩一人独坐于御书房中。
叶天凌走出宫门时天色渐暗,京城的风雪也愈发肆无忌惮,官道上交错的碾痕缠了一路,新旧交错、深浅不一,随后又被新雪浅浅覆盖。
道路的另一侧,早早就该各自回府的裴瑜和苏豫正撑着纸伞、迎着霜雪缓步而行,落满风雪的轿撵也远远跟在二人身后,便是几个轿夫也免不了沾了一身雪白。
裴瑜的神色很淡,几乎瞧不出喜怒,却也不似往常般故作风流不羁:“本王倒是不知道苏大人这么藏得住秘密,苏二小姐与叶家世子交好之事,本王竟从未听到一点风声。”
苏豫心下一凛,知道裴瑜这是要兴师问罪:“辰王爷明鉴,小女与叶世子交好一事,微臣也是到了今日方才知晓,从未刻意隐瞒。”
苏阙与叶天凌私交甚笃,苏豫素来知道,裴瑜对苏鸾动了心思,苏豫同样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苏豫对这两件事都是防备又算计,毕竟许如梅之死是苏豫与长房之间的死结,可苏豫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叶天凌这般冷静自持的人竟会用赫赫战功换取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待得苏豫惊觉时,早已没有了挣扎的余地。
这样的深情
>>>点击查看《侯府娇宠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