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闲谈了片刻,眼看着时辰不早,尹邢天便也带着丽珠起身告辞了,倒是丽珠初来京城便遇到了这般平易近人、又不嫌她不成体统的官家夫人,临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再三问询苏鸾先前那句“常往侯府走动”是客套话,还是当真作数,直到苏鸾几次点头,这才跟着尹邢天上了马车,便是马车行出去老远,丽珠仍是掀起车帘频频往后张望。
尹邢天伸手扭过她的下颌,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与世子夫人不过初相见,哪有这般难舍难分?”
“这便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吧!”丽珠仰着脑袋笑道,“还有世子夫人口中的那位夫人,我也感兴趣得紧,也不知这般无拘无束的女子怎么能在京城活得自由自在,还结识了世子夫人这样难得一见的美人。”
尹邢天看着她脸上的羡慕与向往,忽而问道:“丽珠,你是不是很讨厌京中的规矩?”
“哪会有人是喜欢被规矩束缚着的?”丽珠耸了耸肩膀、又摊了摊手,“可是不喜欢也那得学着,免得你日后又数落我不学无术。”
尹邢天喜欢她这种无可奈何的乖巧,就像先前在宣平侯府时失了礼数便安安分分缩在他身后的模样:“你要是不想日日都被规矩拘着,那就多跟世子夫人学学,你若能有她一半聪明,便是规矩再差也无甚关系。”
在登门拜访侯府之前,尹邢天尚不能确定那日和叶天凌一起出现在暗房里的姑娘是否就是如今的世子夫人,可今日相见却让尹邢天肯定了那日之人正是苏鸾,即便苏鸾现身暗房时覆着一张面纱,但是那双灿若琉璃的桃花眼却实难教人相忘,尤其是眼尾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
丽珠说漏嘴时,苏鸾那饱含警示与提醒的一眼,就更是恰如其分地印证了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女。
按时间推算,苏鸾说服他放弃过往时,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可在面对他这个纵横沙场、年长许多的陌生男子时,却丝毫不见青涩与胆怯,反倒是稳操胜券般字字珠玑、直击心扉,由此可见这女子的智计与聪慧远超常人,能入宣平侯府也非空有美貌。
丽珠不知这其中深浅,只眯缝着眼睛笑道:“难得有人不拿出身跟规矩做文章,便是你不说,我也不能辜负了世子夫人的大度。”
尹邢天深深瞧了丽珠一眼:“你多往世子夫人跟前走动,抵得上你多学许多规矩了。”
丽珠却不大赞同地摇头道:“我往侯府走动只是想与世子夫人亲近,毕竟我在京城也没有朋友,难得世子夫人不嫌弃我出身低、规矩差,可若是像你所说那般,亲近世子夫人是为了寻求庇佑,那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利用,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得到了一份与自己预想中一般无二的说辞,尹邢天的面色也有些无奈:“你沾着世子夫人几分荣光,我就替世子爷多效几分犬马之劳,明明是平等互换的事,怎么能算利用?”
丽珠狐疑地看着尹邢天:“果真是这样?”
尹邢天正正经经道:“自然。”
他在入宫述职之后就径直去往宣平侯府拜会,其中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哪里还有甚退路可言?
日后他替叶天凌效力,苏鸾看顾着丽珠,如何算是利用?
丽珠看着尹邢天笃定的神色,这才真正放了心,靠着马车嘀咕道:“如此说来,那世子夫人便是我半个恩人了……如今她正怀着身子,我从歧远带回的血燕应是正好用上……”
尹邢天笑着摇了摇头,靠着车背闭目养起了神来。
景太傅生辰那日,丽珠被迫起了个大早,木桩似的坐在铜镜跟前任由着两个丫鬟替她梳妆打扮,时不时还要奉上一个巨大的呵欠来表达自己的困倦与不满。
两个丫鬟看得头疼不已,直劝说道:“三夫人,您要是犯困就用帕子掩住口鼻,这般实在不合规矩。”
丽珠打呵欠的动作一顿,讪讪一笑便闭上了嘴,由着两个丫鬟折腾着她的满头青丝。
一个生得眉眼弯弯的小丫鬟捧着一只木匣进了里屋,盈盈笑道:“三夫人,这是三爷让奴婢送来的头面首饰,是京城里最时兴的样式。”
丽珠正梳着发髻,头皮都被扯得紧绷绷的,桂花香的头油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她的青丝,她也分不开心思顾及其他,只是龇牙咧嘴道:“放着吧。”
那小丫鬟本以为这身行头能换得主子的一句赞赏,却不料丽珠便是连看都未曾多看一眼,颇有些讪讪地收起了笑容,将托盘放在桌上就躬身退出了里间:“奴婢告退。”
待得发髻梳好了,个高些的丫鬟便顺手拿过了桌上的匣子,打开了匣子才发现里面竟是装着一整套淡紫色碧玺镶嵌而成的头面。碧玺打磨得极为细致,一颗颗或大或小的珠子嵌成梅花形状,做工精细,颜色淡雅,能看出价值不菲却又内敛雅致。
与风骨无关,在能熬过边疆的恶劣气候的几种花里,丽珠最爱梅花。
留春跟盼巧正看得啧啧称奇,丽珠已将匣子关上,这套头面虽是正中了她的欢心,但到底是耀眼了些,今日是景太傅的寿辰,景容也会到场,丽珠左思右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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