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在椅子上,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绣花样式,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来人,接着又低头看着自己袖口上的花。
昌邑王躬身施礼:“您怎么亲自来了。”
刘芝雅挑了挑眉,只是斜斜扫过他的面庞,随后又低下头。昌邑王也不再说话,整个房间也就两个人,二人都一言不发,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似的。
“娘娘,若是为了别的事,您不可能这样出宫。何况陛下垂危,您擅自离宫,就不怕....”
刘芝雅抿嘴一笑:“此事不劳皇弟担忧了,本宫出宫一事,张将军是知道的。他虽也常年镇守边关,可是宫里的事情到底也是了如指掌。”
此话一出,昌邑王也实在不必再装什么客套,随后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如果还是上次的事情,本王该说的都说了。如今陛下垂危,太子也已成人,还请娘娘撤帘还政。”
刘芝雅又是一声轻笑,她抬头看向了窗边,刚好阳光照在她橙黄色的锦衣上,显得整个人雍容大气。虽然她已四十岁了,可是看上去不过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妇人。
那皮肤看上去细腻光滑,且毫无一丝细纹。她长得并非倾国倾城,但胜在肤色雪白,头发乌黑且浓密,一看便知是常年养尊处优之人。
这绣花似乎不太精致,牡丹虽好,却显得老气。这已开春了,下次应当让尚服局的人绣个什么花样呢。
“娘娘,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若是只是闲聊,想来和娘娘您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罢,昌邑王转身欲走。刘芝雅端庄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向昌邑王,“王爷,陛下垂危太子年幼,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然不能看着赵家的江山落到别人手里。这些王爷中属您军功为上,若是您入主天下取而代之,本宫相信整个朝廷无人抗议。”
昌邑王皱眉:“住口!”
刘芝雅见他没来由的发怒,却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又或已习惯。
“这江山就算我不要,张德林也会要。他一个外姓臣子,怎能与您皇室血统相比。王爷,本宫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是这赵家的江山不能丢。”
昌邑王冷笑道:“若是这话别人听了怕是觉得娘娘您伟大至极,可是本王听来却只觉得根本是无稽之谈。张德林拥兵自重,与本王各握兵力。可是当初交与兵权,让张德林去镇守关外的人又是谁?”
刘芝雅叹了口气,满脸忧色:“当日本宫也是迫不得已,张德林是本宫的义兄,也是他一手将本宫送到陛下的身边。何况当日他被人诬陷,若是本宫这么做,怕是整个张家都性命堪虞。”
昌邑王道:“既是如此便没什么好说,当年你力荐张德林握兵去关外,如今又来拉拢本王。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又将陛下和太子置于何种境地。”
刘芝雅直言道:“王爷果然是性情耿直的人,那本宫也就说白了。只要陛下一倒,这变天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太子便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必须由您出马,平定天下乱贼,入主奉天殿。”
“娘娘自重,这些话只在你我之间,听了说了便也就罢了。”
刘芝雅见他要走也并不急着挽留,直至昌邑王到了门口刚要踏出,她才不紧不慢道:“许家负责皇粮御供,只是现下怕是要出大篓子了,难道王爷忍心看着这些无辜的人被牵连吗?”
昌邑王顿了顿,一提及许家仿佛就有了软肋,但即便如此,他向来做事公正不阿,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许家置整个天下和朝廷于不顾。因而他更是不能妥协,倘若此次妥协,以后势必会更加拿捏许家,拿捏他这番痛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应当如她所愿。
刘芝雅有些摸不透这个人了,按理说他应该很在乎才对,还是说是故意不在乎?
她斜靠在圆桌上,把弄着手中的这枚玉扳指。就在她沉思之际,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他身着黑衣长袍,头发束了起来,双眉入鬓,两撇八字胡,身形微胖。但从这面相而言,年轻时必然也是个英俊的男子,至于这身形,人到中年多少也会有些发福的。
“芝儿。”他从后绕了出来,双手自然的落在刘芝雅的肩上。刘芝雅紧张的环顾左右,下意识的与之拉开了距离。
刘芝雅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哥哥,你怎么来了,从哪里进来的?边关不应该很忙吗?”
张德林微微一笑:“方才我可是都听到了,我的好妹妹,你居然与昌邑王说我会篡位。”
刘芝雅道:“哥哥说那里去了,我这么说无非是希望他能看在赵家江山的面子上,听从我的话成为新皇。若我不这么说,便是一点筹码都没有,怎显得赵家江山岌岌可危,他又如何会看在皇室的份上登基呢。”
张德林不以为然:“可你已经说了,却也不奏效不是么?”
刘芝雅有些沮丧道:“这个昌邑王还真是油盐不进,你说应该怎么办呢?皇帝诏书都已经拟好了,只是却不知藏在了何处。更不知他托孤于谁,若是他死了,这帝位落到了赵宣的身上,哥哥和我都将人毁棋亡。”
>>>点击查看《皇后的生存法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