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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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阑西命人关上了内殿的大门,就像河蚌关上了壳。他退去了所有的士兵和仆人,就只剩自己和米娜单独坐在室内。
东方的空中,朝晖踏着露水、拖着艳红色的长裙缓缓地走来了。她不一会儿便明亮了整个陆地,为万物带来属于新的一天的美妙的生机。
与此同时,米娜正用自己漂亮的双眼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亞阑西俊俏的脸庞。这个王子的容貌和举止简直像是一杯烈酒,这个金色秀发的妙龄少女,此刻已经无法自救地深深醉在其中了。
“说吧,把你知道的、猜测的、想到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正头绪全无,一片混乱。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多么突然多么糟糕,实不相瞒我见到我父王的时候就像你刚才一样。当我看着这宫殿血流成河,腥味弥漫,啊,这简直是一场永不会醒的噩梦!”
亞阑西王子双眉紧锁,看上去就像一个被命运的债主催促还债的债户。
看得出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度过一个短暂而香甜的黑夜了。疲惫暗淡了他的双眼,他如此憔悴,却还是依旧如此高贵。
随着他磁性声音的浸泡,米娜立马回过了神。她收起那让人羞涩的、像蝴蝶遇上鲜花一样的爱慕之情,装出一副老练成熟的样子,双手环抱着胸口,说:“你没有听你父王说过玛雅王室自古以来的使命吗?”
听过此言,亞阑西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不久,他略带忧郁地说:“什么使命?啊,我大概能记起了一些。你是说神把血脉寄放在我们王族体内的故事吗?还是说关于我的祖先和九联神的那些传说?可这一切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哪怕真有神魔存在,哪怕他们势不两立,但这些又和我们这些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单手托着腮。
“既然传说中天神曾把他们的血脉寄放到了玛雅王族的体内,那么玛雅王族就不是凡人,而是半神。玛雅人自古以来就被称做为神的骑士和守护者,传说玛雅人是最直接可以取得准确神谕的,因为神也眷恋自己的后代,所以他们才对玛雅人关爱有加。”
米娜一本正经地说着,她的样子看上去信心十足,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帝国的祭司。
可是,对于她方才的言论,亞阑西似乎并不是特别赞同。
只听他提高了说话的声音,神情隐约有些恼怒:“真是荒谬的说法!既然神对我们关爱有加,那么我父王的死莫非是应该的吗?!王宫里三百多人一夜间全遭杀害,这莫非也是神的旨意?!”
他看上去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虽然,从小受的教育让他并不怀疑神的存在。只是,亞阑西似乎心底更觉得命运应该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米娜心口一颤,她在为他突然的恼怒而惊慌失措。她并不明白自己是说错了些什么,才惹得他这么不高兴。只是……话总不能讲一半啊!
于是,她顺了顺气继续说:“有些事情,或许要比我们所想的复杂的多……我也是从我母亲那听来的,我觉得这事和眼前的灾难有些联系……”
她说话的气势明显变弱了,金棕色的瞳孔略带慌张地注视着他,就像一只受训了的猫咪。
“那……请你详细说说。”亞阑西的语气依旧这么冷淡生硬,就好像在冬天的雪地里咬着夏天的冰棒。这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正同一个姑娘交谈的样子。
米娜虽然心里委屈,但介于身份上的悬殊,她也不好随便耍小性子。无奈之余,只好小心翼翼地继续弱弱地讲:“殿下……知道恶魔镰刀吗?”
恶魔镰刀?!
听到这个字眼的亞阑西脑子里瞬息像电影般地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经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把精致的镰刀。他至今仍记得那把镰刀的样子,乌黑乌黑像一个没有星光的黑夜,刀口锐利恍若一轮残缺的明月。镰刀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不用触及就能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还记得,他父亲把那把镰刀藏到了地下室……
“那把镰刀怎么了么?”他一边还在沉思里游走,一边开口向米娜追问着。
“听说……恶魔镰刀和王者之剑是两把关系世界存亡的圣器。国王被人杀害,你有确认过镰刀的安全吗?”
米娜虽然看似头绪清晰地这样说着,但这些其实全部都是从她母亲口中偶尔听到的。实际上,不管是恶魔镰刀还是王者之剑,她从前压根连想象都没想象过它们的样子。
“……!!走,我们这就去看看。”
亞阑西唰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带着米娜往放置镰刀的密室里去。
那个密室建造地非常隐秘,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正因如此,平日也没有士兵把守。由于里面除了镰刀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所以即便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想到密室和事件会有什么联系。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把镰刀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黑暗没有呼吸,死寂一片,亞阑西于是点上了密室墙上的那些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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