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
从此以后,她心里便留下了那个名字。可那时她已经知道,她破相了,再也配不起他。可她不甘心,她学书画,学舞蹈,学女红,学作诗……
她想,她每一样都顶好,哪怕容貌不济,也应该能配的起他。
然后她一日日长大,他也一日日成为名满京城的风流公子。晨起柳树巷,夜宿笙歌楼,今日是天香阁的花魁,明日是醉花楼的舞姬。她拥有一个女子想要的一切,除了容貌;而他不在意女子所有的一切,除了容貌。
当她十六岁的时候,父亲想要将她许配给一位同僚的儿子。可她是这样不甘心,于是她求了父亲,带她去皇宫参加宴席。然后在席上,皇帝要求献艺时,她走了上去。
“我跳了惊鸿舞,”她说。语调缓和,似乎是有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我继续手上的工作,嗯了一声表示应答。
“这支舞,我练了三年。”
那是她为他准备的舞。她听说她喜欢惊鸿舞,可这支舞曲早已失传,她翻遍了古籍,才终于拼凑出来。
纤细而柔软的腰肢,飞快的舞步,眼神微微一勾,便让人心神荡漾,如置云端。一舞名动天下,乃至后来多年,都再无人能跳,也无人敢跳着一支惊鸿。
舞毕时,她停在他身前,静静凝望他。
她当时想,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看他了。
可是在片刻后,他却是站了起来。
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全是深情。然后从桌后疾步而出,当着众人的面,猛地抱紧了她,沙哑着声音说了句:“惜时,你终于回来了。”
她浑身猛地一颤,也就是那片刻,他紧拽着她的手腕,突然对着天子跪了下去。
“陛下,”他高喝出声,声音中犹带颤音:“臣等的人回来了,请陛下赐婚。”
她不清楚一切,就这么浑浑噩噩,嫁给了他。
嫁给他那天,她心里满是欣喜。坐在房间里等他的时候,她还在想,等一会儿,她要如何告诉他,她是怎样一个人,她是怎样喜欢他,能嫁给他,她是有多么欢喜。
然而等他跌跌撞撞进入房门。大笑着用秤杆挑起盖头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他愣愣看着她,许久后,他颤着声问了句:“惜时?”
“王爷。”她笑起来,眉眼盈盈。
然而对方却是忽的苍白了脸,伸出手去,抚上她面上狰狞的疤痕,不可置信道:“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臣妾八岁时遇到歹人……”
话还未说完,宁惜时便听到了一声巨响。竟是他将秤杆猛地砸到了一边。
“滚出去!”他红着眼眶,喘着粗气,凶狠地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再可恨不过的事情。见所有人愣住,他抬手指向了大门,对众人再次高吼:“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按照苏子城的吩咐,推攘着她出门。
她穿着喜袍,被跌跌撞撞推了出来。站在门外时,她听到了里面如同野兽一般呜咽的声音。
他似乎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而她……
她抹上脸,发现,她似乎也哭了。
她不知道一切。
不知道为何而来的爱,也不知道为何而来的恨。只是由得他摆布,他要娶她,她便义无反顾的来;而如今他要她滚,她也心甘情愿的滚。 《丑魂~丑魅?画颜 》
【3】
她在客房呆了一夜,第二天他便来了。
他先是同她道了歉,苍白的面容,疲惫的语调。他说:“惜时,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你跳舞的时候,像极了她,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她,可原来你不是。”
“是我误了你。”他抬眼,精致的眼里全是愧疚:“我不会爱任何一个女子,除了她。你若想是不能忍受,我今日便给你一封休书,再将你许给一户好人家。你若是不愿意走,在她来之前,除了爱,王府的所有,便都是你的。”
他说得诚恳。十六岁的她愣了愣,随后便苦笑起来,盈盈拜倒在地,含笑道:“妾身愿侍奉殿下,不离不弃。”
他没有多说,嗯了一声之后,便让总管进来,交代了王府的事宜,从此后,她便成了德王王妃。
他从不碰她,她也从不说什么。每日早早起床,亲自为他做早饭,等晚上他归来,她也要提前带了众人,静候在门前。这样日复一日,一连三年,风雨不歇。
有一次他在朝中议事,归来得晚了,她便领了人,驾了马车,到皇宫外守候着。
那时已是深夜,她执了一盏青灯,带着奴仆,静静站在马车前,看着皇宫里陆陆续续来往的人。
于是苏子城一出来,便看到了她。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梳了妇人的发髻,执着一盏青灯,站在夜风里,看着他,笑得沉静而温柔。仿佛会一直等待着他,无论地久天长。
他们在夜色中静静相望,许久,苏子城对她粲然一笑。他疾步向她走来,在夜色中,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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