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出入。
“那你们家呢?按理来说,尊夫为郡兵,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不应让家眷饿成这样才是。”
妇人自嘲地笑笑,道:“口粮都在太守的手中,李高将军讨要多次都讨要不来,三日发一次,一次就一点点。曾有人去太守府质问过,当晚便被活活打死,尸体就挂在城楼上,全家都被赶去干活,听说后来都被活活饿死了。李高将军勃然大怒,率人去堵了太守府,可不知为何,又不了了之,听拙夫说,李高将军的家眷应该都被控制了,而且郡兵中不少人都被太守拉拢。”
“曾经也有人来过民妇家中,不过拙夫是个死脑筋,当初李高将军救过他的命,他不愿背叛...后来还有人来家中威胁过,若不是拙夫还有两下子,只怕今日民妇也见不到大王。”
张扬的两只眸子已经通红,仿佛有两团烈焰在燃烧一般,但他还是强压怒气,继续问道:“怎得不去上报,晋阳不说,武威姑臧城并不远,凉州牧王猛也不是凉州世家之人,你们若是报上去,他定然不会视而不见。”
“上报?”妇人讥笑道:“不是没人去,只不过都被抓回来打死了,全家人不知所踪。于是剩下的百姓,胆子大的,便跑到其他郡去,胆子小的,就苟延残喘,不知何日是个头。如我家...实在是拙夫不愿舍了李高将军离去,否则民妇家应该也跑了。”
深吸一口凉气,张扬问道:“可有劳役?官府可曾支付银钱?”
不管是在并州还是凉州,劳役都是被废除了的,不是用奴隶来充当劳役,就是征召百姓,但要付钱。
“自然是有的。”妇人的眸子里满是仇恨,“不过却不是什么修桥铺路,兴修水渠,而是去给那些世家大族修缮屋宇,耕种田地,那些投靠了太守的郡兵就是监工,动辄打骂,看见谁家的女子漂亮,便...”
张扬缓缓闭上双眼,半晌才道:“孤来了,万事无需担心,最多两日便好。”
妇人的眼中复归平静,但典韦却分明看到了一股视死如归,这种眼神他一定不会看错,当年的管亥率军出发之前就是如此。
“多谢大王的吃食救了民妇孩儿的性命。”
张扬摇了摇头,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转头对乌力吩咐道:“乌力,命人守住这条巷子,谁他娘的要是敢闯,全给老子宰了!”
“遵命!”
乌力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对于张扬的命令,他从来不会打一丝一毫的折扣。
张扬并没有离去,在乌力率人来之前,他都会站在这里,确保这一家的安全,否则的话,他这辈子都会心中不安。
典韦闷了半晌,才有些不解地问张扬道:“主公,为何那女人的眼中满是视死如归?可是信不过主公?”
张扬摇摇头道:“她不是信不过我,是怕换汤不换药,我不能永远呆在这临泾城中,她怕的是我走之后,换上的官员还是如现在这般,那她作为告密者,无论如何都活不下来。不只是她家,只怕是连李高都会被他们阴死吧?”
说完之后,张扬也不去理会典韦,转头看向有些恍惚的张征问道:“征儿,你可明白?”
张征用力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想来今天这一幕给他并不算丰富的人生经历留下了不小的冲击。
长叹一声,张扬意有所指道:“征儿,你要明白,作为一名君主,你不能只听官员们想让你知道的,这天下不是他们的,同样不是君王的,而是百姓的。所以,不要去管那些官员们在说什么,自己去看,去听,百姓究竟过得如何,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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