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篁不记得秋菊,也没有被背叛的愤怒和伤心,只是皱着眉问:“那她现在还在那大宅院里?”
“没有。”小兰伤感地说,“老爷和老太太去世之后,我们就被打发出来。没过两年,二少爷也去了,二太太被接回娘家,大少爷说生意不景气,就给了二房的姨太太们一些钱,秋菊也被打发出来,后来就买了个小屋子一个人住着。”
“哎,人生起起伏伏,谁能说得清呢?”
秦篁笑了一笑:“起伏是一定的,好友却难求,多谢你们两个。”
春梅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篁笑道:“我得去见见秋菊。这么多年她不肯来见你们,也是没放过自己的缘故,我这儿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解开心结。”
看着秦篁和她舅舅离开后,春梅有点恍惚地问小兰:“你有没有觉得,篁儿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春梅想了想:“说不太清。总觉得她以前虽然漂亮却也是和秋菊差不多的,现在看来却不像了。”
大虎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秦篁终于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都凌晨两点钟了。
他揉着眼睛说:“刚才小凤来电话,说是沈医生已经上了船,估计明天中午就能到,他问你怎么不在,小凤说你被几个太太拉着脱不开身。”
秦篁喝了一口浓茶,笑道:“小凤是越来越机灵了,大虎你可要向她学着点。”
大虎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问得怎么样?”
大虎拿出一个本子,翻到做着笔记的地方:“我问起前几天有没有人来打听,她们都还记得很清楚,还说了几个人的长相。不过说起您当年的事,她们嘴里说的那是真难听,我忍得好辛苦才没打断她们。”
秦篁付之一笑:“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吗?没什么可气的。”
“可我收获也不少。她们都以为安安是您舅妈的孩子,所以对当时沈太太突然杀回来还要把人浸猪笼这件事也很多议论,很多人都猜是因为你勾引沈小少爷。”
秦篁撇了撇嘴:“这个,我没法辩驳。”
“可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这浸猪笼被废弃很久了,那铁笼都破了,沈太太还这么得理不饶人,高高在上得也令人讨厌。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不少人站在您这边的。”
秦篁:“当时沈太太没有证据吗?”
大虎拍了下腿:“嗐,那些算是什么证据。不过是这个人说几句,那个人说几句,说得那几个长老生了气,就来找你发脾气……咦,好像有点押韵?”
秦篁哭笑不得:“你别贫了,她们还说什么了?”
大虎张着嘴想了一阵:“哦,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但估计没什么关系。”
“说来听听。”
“那些女人说那几个瞎打听的带走了镇上的几个流浪汉,说是看他们有发展前途,带他们到城里发财去。我就笑了,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城里还能有金子给他们捡——”
秦篁忽然站起来:“你是说,他们是被之前那波人带走的?”
大虎点头:“是啊。”
“有多少人?是哪些人?”
大虎哑口无言,“这个没来得及问,听起来大概六七个吧。”
秦篁冷笑道:“沈太太这次真是下了功夫了,这么阴损的招数都想到了。”
大虎还是没明白,不确定地问:“秦小姐,那几个人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秦篁把一杯浓茶全喝光了,做出今晚不睡的架势:“本来没关系,现在有了,要是不管,就关系大了。你也去喝一壶,今晚我们是不能睡了。”
“要,要做啥?”
“人口普查。”
王明的呵欠都打了说不清多少个了,但他依然坚守岗位,甚至在车里泡了一壶咖啡,困了就来一杯。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看这沈太太,但秦篁说的话一向是有说服力的。然而他守到现在,除了沈医生的表妹出来过,沈太太连面都没露过。
要不要找个借口进去看看,万一沈太太压根不在家呢……王明想着想着,就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些人家的鸡开始乱叫,他脑袋一点就醒了。正喝着冷咖啡的时候,有个人影出门了。
那人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黑裙,还戴着顶黑帽子,半张脸都看不见,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出门。
这沈宅除了沈斯文,就只有一个表妹一个母亲,这女人的身材看着不像那个小表妹呀,难不成是沈太太?!
王明这么一想,瞌睡虫全不见了。这沈太太平常正正经经一个人,今天打扮得神秘兮兮的,是要去做什么?
他打算开车跟上去,可想到沈太太如此谨慎,他干脆弃了车拿着相机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沈太太一路走一路回头看,仿佛知道身后有个人似的,王明走两步就得躲一下,还好他长得不胖,什么垃圾桶墙缝都可以勉强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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