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二年十月,复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复南方各州路,席卷天下的速度快的让人不知所措,复兴军刚到,甚至还没到,敌方就投降了。
真正制约复兴军收复南方诸地的不是兵力,而是运力,除了最开始打了几场硬仗,越到后面推进的速度越快,局势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天下苦赵宋久矣!
尤其是襄樊、巴蜀、江淮地区,原先这几处战区都是抵抗蒙古大军的最前线,数十年的征战这些地方早就糜烂至极,虽然后来蒙古人被复兴军打退了,百姓获得了短暂的休整,但是南宋君臣不该主动去招惹复兴军。
活在乱世的人,要求非常低,有口吃的,有个地方遮风避雨,有半件衣服蔽体,足矣。
先前和蒙古人打仗,那是因为蒙古人想要一统天下,是异族入侵,是被动的迎战,‘因’在蒙古一方,然而这次和大明之间的战争,是朝廷率先打击对方,是主动挑衅,‘因’在宋廷这一边。
‘因’不同,‘果’自然不同,除了某些死忠份子,其他人差不多都是望风而降,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两国开战之前,边境地区就屡有宋民北逃。
新朝和南宋只有一江之隔,在蒙古人尚未退至草原时,双方的关系有过一段短暂的‘蜜月期’,当时南宋并没有明确禁止人员流动以及商业往来,主要是当初复兴社占据的地盘太小,南宋君臣觉得复兴社的发展潜力有限。
何况大家同为汉人,复兴军还接受了南宋册封的虚衔,不仅官方贸易频繁,民间贸易往来也很多。
双方交流的多,新朝是什么样边境地区的民众自然是心知肚明,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老百姓即使在愚昧,心中还是有笔账的,相较于落后腐朽的南宋,新朝的各项政策无不显示,这是一个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崭新的皇朝。
当然,这其中少不得复兴社的功劳,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南宋百姓深受刀兵之害,复兴军的南进政策制定之初,就是以攻心为主,能少流血就少流血。
如果说一开始南宋百姓的投诚有部分原因是复兴社造成的,但是随着复兴军的推进,后面的投诚行为还真和复兴社没多大关系,只能说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妄图不自量力阻止的人都将被毫不留情的碾压成泥。
虽然南宋君臣在冥冥之中逃到了崖山,但是和历史上不同的是,这次南宋君臣的反应并没有历史上那么激烈,继续追随理宗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数十万军民投海的惨剧当然也不会发生。
不过理宗好歹也当了几十年的皇帝,真心追随他的大臣也不少,面对同族和面对异族南宋君臣的表现截然不同,以死明志的意向也没有那么决绝。
历史上崖山之战十万军民之所以选择跳海是由多种原因造成。
其一,大宋立国三百多年,一直秉持着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理念,未曾杀过一个文官,南宋君臣一路从临安逃到了福州,之后又转向广东,最后在陆地上没有立锥之地了,才选择逃到了崖山海上。
追击南宋朝廷的蒙古首领是张柔的儿子张弘范,虽然他是汉人,但是对付南宋君臣一点也不手软,能够一直跟着皇帝逃到崖山的几乎全都是一帮硬骨头,不乏慷慨就义,以死明志的决心。
其二,南宋和蒙古对抗的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多年,历史上的蒙哥汗就战死在了攻宋的途中,后续登基的蒙哥的弟弟忽必烈,不管他是为了制造恐慌也好,还是为哥哥报仇也罢,屠城是必不可少的,同时南宋皇族的血脉必然是要陪葬的。
其三,崖山之战是海战,而跟随小皇帝逃到这里的将领大多是陆军将领,不懂海战,以至于船只被蒙军烧毁大半,茫茫的大海上,船就是命,船没了哪什么来与蒙古人拼死一搏,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其四,宋末三杰之一的陆秀夫自觉逃脱无望,与其投降令皇帝遭受异族凌辱,丢尽最后一丝颜面,不如仗义持节,带着小皇帝一死了之,想必陆秀夫跳海之前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年仅七岁的小皇帝的想法,即便问了,估计也不会如他所愿。
陆秀夫携天子投海也起到了带头作用,皇帝都跳海了,索性跟着一起跳吧,索性再为大宋最后尽一次忠,同时这也是一种解脱,长时间的逃亡,君民早已身心俱疲,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宋理宗站在旗舰上望着紧紧包围着舰队的铁甲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难道赵宋三百年国祚就要亡于我手吗?”
情急之下他不禁用上了‘我’字,而没有选择用‘朕’字。
“皇爷,奴婢无能!辜负了皇爷的信任,以致于……以致于……”大宦官董宋臣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涕泪横流,痛哭失声。
宦官和朝臣不同,他们的权势全部依赖于天子,如果说叛变投降的朝臣还有可能受到对方的任用的话,那么像他们这种内臣是完全不可能被对方任用的,何况他和理宗之间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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