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台,虽然不是教坊司管辖的青楼,但的的确确是在京兆府登记造册、正规的青楼,不是那些什么野路子。而且,凤仪台在西京城的名声,稳稳的压在教坊司所辖青楼之上,在过去的三十年里,西京城公认的花魁,十位有八位出自凤仪台。
除此之外,凤仪台还算是西京城的老字号,从开门营业到现在已经有至少百年的历史了。
“换句话说,这是澹台家的产业,专门为了培养女细作的。”金苗苗看了一眼沈茶,后者轻轻点点头,“果然那些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澹台家利用后宅控制朝臣竟然是事实。”
“这是常规手段,并不是澹台家独创。”
沈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在暗影创立初期,她也考虑过这样的法子,但总觉得这样做实在太缺德了,且不稳定因素太多,就放弃了。后来也有不少的人、甚至是先帝来劝说,也没成功让她点头。她不喜欢、很唾弃的手段,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
“大将军说的是,像大将军做事这么有准则、有良心的人,这个世上并不多见。”言如玉朝着沈茶笑笑,“大将军和公主殿下不喜我,是因我当年对国公爷和大将军不敬,这个我可以理解,但同时也引起了大将军对淮阴伯府的警觉,对吧?”
“夫人是故意的?”沈茶一下子就明白了言如玉的意思,“澹台家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不过,那个时候,夫人不是已经与他们断绝了往来?”
“说是断绝,哪儿有那么的容易。”言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她很严肃的看着沈茶,“大将军说掌柜的被抓了,并不是在诓我吧?”
“掌柜的只是小卒,老板才是大鱼,不是吗?”金苗苗是见过沐笙提供的那份名单的,白萌他们是先抓了风凤仪台的老板,后查封的凤仪台。“夫人对掌柜的恨意大过老板?”她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言如玉身边的两个小女孩,“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请两位小姐去偏殿坐着,等咱们这边结束,你们在一起回府。”
“不必了。”言如玉轻轻摇摇头,“我的出身从来没有瞒过她们,也不存在什么不方便的。”她朝着两个女儿笑笑,转过头看向沈茶、金苗苗和宋瑾瑜,“我在凤仪台的十五年,并没有见过所谓的老板。至于金大人所谓的恨,更无从谈起,我只是……不屑与他们为伍而已。”
“好一个不屑与他们为伍。”宋瑾瑜歪着头看着淮阴伯夫人,“不过,你说你在凤仪台十五年,是从小长在那里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嫁给淮阴伯的时候,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宋瑾瑜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太后娘娘,她有点担心她们谈的这些会让太后娘娘无聊,结果一看,太娘娘特别兴致勃勃的听着她们说话,特别的精神,这才放下了心,目光重新转向言如玉。
“公主殿下说的不错,我嫁给伯爷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十六岁。”言如玉微微低着头,“我是个孤儿,从记事开始,我就是生活在那里的,一直到我遇到伯爷。凤仪台虽然是在官府登记造册,但本质是没有改变的,青楼该有的手段依然会有,该有的龌龊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消失。”
“夫人所说的龌龊,指的是什么?”
“我小的时候,西京城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安定,这里充斥着各种来历不明的人,痞子、流氓、人贩子,每天都能遇得上。凤仪台的一些姑娘,除了那些真正的孤儿,确实是找不到父母的,还有一大部分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她们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跟我比较相熟的姐妹,有几个来自边关。对于她们来说,被人贩子拐卖到西京的青楼要比留在战事频发的边关要好得多。最起码,她们不用担心随时会丢了自己的小命儿。”言如玉看向沈茶,“大将军也别多想,那个时候,您还没出生呢!”
沈茶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从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得差不多,学不好的话就会被先生打,其实也是非常的苦。”言如玉的表情很平淡,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别人的事。“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学着如何套话、怎么能安慰别人、让他们主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卸下心防,才能打探到想要打探的消息。”沈茶点点头,“听公主殿下说,夫人是以一曲《雁归》成为了凤仪台最年轻的花魁,从这一晚开始,名扬整个西京城。以夫人当时的名气,想要获取一些消息是不难的,但根据掌柜的和老板的供词,却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不是说,我极度的不配合,拿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用的?”看到沈茶默认这样的说法,言如玉耸耸肩,“在我逃离那个地方之前,我一直都认为掌柜的和老板都是为外族做事的。让我们这些人打探出来的消息,最终会变成落在边关百姓和将士头上的刀。我身为一个大夏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身而为妓,是我的命不好,但我不会因此而出卖自己的国家的。”
“可你不知道,他们并不是为外族做事,他们的主人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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