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孤鸿 ”
老实说,最近,皮云风的日子很不好过,这是废话,每一个被监察委调查的领导,曾经的领导,日子都不好过。但是,皮云风的情况,有点小特殊。
他进来快五十天了,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是谁背后下的手。这往往也就意味着,案子没有一个重点调查方向,办案人员,直接的压力不大。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没有重点调查方向,也不能啥事都不干,那就只能,全面开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逮着哪个算哪个,这个,弹性就很大了,当然,风险也很大,原因不解释。
对此,皮云风很茫然,办案人员也很烦。
其实,案子还是有一个明摆着的突破口:后备箱里那几百万欧元,咱先交代清楚吧。可惜,这些钱,主要是欧罗巴元、还有一点点迈元,皮云风哪里交代的清楚。后来他实在,嗯,想通了,胡乱交代了几个钱的来源。但是,经查证,皮云风所称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锁链。事实上,证据显示,皮云风,完全是在瞎掰。
监察委办案子,最后一样要检察院向法院起诉,公开开庭审理,所有的证据要在法庭上举证、质证,搜集、固定证据,很麻烦的。这么辛辛苦苦搞了几次,案件承办人不干了:皮市长你这态度,不是很好啊。人赃俱获你还不坦白交代,监察委,是你开玩笑的地方吗!总不能那么多钱,是自己跑到你后备箱里去的吧?
是啊,那些钱,就是他么的自己跑进去的!但是,这话,承办人能信吗!皮云风心里,这个委屈啊。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承办人都不信,有几个人内心认为,那些钱,皮市长是可能真的不知情。但是,这么儿戏的说法,对广大人民群众,没法交代。
既然承办人感觉自己“被调戏”了,那么皮云风副市长的日子,嘿嘿,说多了都是泪,不说也罢。
没办法,承办人,也想把自己的活,干的漂亮一点。
咱是监察委办案子,不是在演垃圾电视剧。后备箱里的那些欧元、迈元,就算是有人栽赃皮云风副市长,也要把那个栽赃的幕后黑手找出来绳之以法,如此大结局,才皆大欢喜,才能让,嗯,人民群众,满意。
可惜,幕后黑手脑门上又没刻字,哪是想找就能找到的。至少那些钱本身,比如编号什么的,事实证明,很难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那肯定没线索啊,金三角毒贩子贩毒的钱,五花八门,哪有什么线索和皮副市长扯得上直接的关系。
事实上,就连真正的幕后黑手,对目前的这个形势,也是哭笑不得。当然,关峰的心情,皮云风就不清楚了。
其实,一般情况下,案子在监察委调查期间,辩护律师会见委托人,明面上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也就是随便谈谈家人的情况和,社会上的反应等一些大而化之的东西。主要还是和委托人见见面,聊聊家常,帮对象舒缓舒缓紧张的心情,顺便,帮忙做做对象的,思想工作。
这些工作并不难,技术难度不高。孟雪慧对皮云风的案子还是下了很多功夫,本案现阶段所有公开的信息,她收集的很齐全,孟助理也已经不再是初鸟了,慢声细语,有条不紊,和皮云风的交流,还算融洽。
“关所长,来根烟抽。呵呵,关所长可能不知道吧,其实我大学时抽烟,参加工作以后,就戒了。”
拿着孟雪慧递过来的笔录,皮云风对关峰淡淡的说道。
对关峰这个名字,皮云风还有印象,其实,因为林枫贤在沅州以及董翠翠的小造纸厂等原因,他对沅州,一直很关注,对丰年公司以及关峰的印象,很深刻。皮云风想不明白,家里人为什么要聘请关峰给自己当律师。
而且,关峰进来后,除了一开始简简单单打了声招呼,一直闷不做声,就那么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烟,任由这小丫头唠唠叨叨的,而且说的都是废话。皮云风心中,有些小郁闷:这就是你关峰的工作态度!你是会见委托人来了,还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至于抽烟,皮云风之前确实不大抽烟,但办案子的人员都是老烟鬼,一整天一整天的讯问,与其抽二手烟,不如自己也抽。而且,巨大的精神压力,皮云风也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其实皮副市长对生活的小情调,还是很讲究的,他更喜欢喝杯小酒或者一杯好茶。可惜,在留置楼,没有酒喝。茶倒是不缺,但是,那么垃圾的茶叶,皮云风,喝不惯。
“呵呵,下次我带条烟给皮副市长,不过,我只有黄芙。皮副市长现在,对案子整体上有什么想法?”
关峰点了根烟递给皮云风,顺手把这包刚开的芙蓉王扔在皮云风的面前,示意孟雪慧,把关了的录音笔打开:他并不能确定会见是不是有监控,但是,这个案子,他本来就没打算再玩任何的小动作,就规规矩矩的辩护,蛮好。
工作后不抽烟又怎么样呢。廉洁不廉洁,也不在一包烟。反倒是连自己个人生活的小爱好都要做戏,只能说明你一点真性情也没有,典型两面人。本朝太祖、太宗都是烟不离手,还不是一样,功业赫赫,名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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