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关旁人的事,是……呵呵……是我自己……”
“是你自己?”端木龙庭徒然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瞧着她,整个人瞠目结舌,“是你自己?是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榻上的人已然沉默,喘着气,想来是极度虚弱,力气已经消耗殆尽。
端木龙庭四处环视着这个房间,视线蓦然停顿在乱斜在地的捣衣杵上……突然间怒气上涌,目眦欲裂,一冲上前去扼住她,“你竟然这么狠心,朕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绝决?”
苍白的女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扭过头,连表情都未变。
“好……呵呵,好……现在连解释都已经不屑了么?!”他怒极反笑,“记不记得方才我走的时候,说过什么……你答应过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你答应过的!”
“萼绿华,你好卑鄙!”突然扬起手,向着她削瘦的脸颊落下去……却在半途,停住了手。“朕……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你!”一句话说完,连嘴唇都是颤抖的。穿着那样薄的衣服,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春寒,全身的神经都已经麻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这个木偶一般的人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呵呵,是为了他吧……为了端木卓凡,是不是?为了他,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那么,朕永远也不会让你如意……生一日,朕就一日不会放开你;即便是朕死了,朕也会阴魂不散地缠在你身边,叫你不得安宁!”
端木龙庭上前,拧着她的下颌迫她转头,整个人阴翳如同邪魔,“萼绿华,你记住了,你们……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朕会倾尽所有,来维持这个诅咒!”
那样狠厉到不顾生死的恶毒语言,叫在场的所有人心生寒意……
这个一向理性睿智的皇帝,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么?
端木龙庭阴鸷的眼睛扫过众人,不再说话,整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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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香妃与简盼儿协议一事经查为实,龙颜怒,于紫宸殿大发雷霆。
这日午时,含香宫,初春的日子,四处都可见开得极盛的水仙花,点点如同白絮,轻盈柔洁,雅致高幽。楚香寒一身降色纱衣,整个发丝挽起来,娥眉淡扫,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娘娘,到前面去,那里向阳一些,柳枝都已经开始抽碧了呢!”织云微微行在香妃身后,替她拿着一件外袍,轻笑着说道。
“前面?呵呵……那里的风景,哪里及得含香宫内啊?本宫在这里住了这样多年,看着看着,都已经习惯了,若是乍然去旁的地方,恐怕还不一定适应呢。”楚香寒淡淡笑着,一只手抚过地上幽幽的暗草,整个心神仿似完全去了旁处。
织云轻轻皱眉,不明白为何香妃的语气里突然有了些悲摧之意,只是道,“含香宫是整个宸华城除了紫宸殿以外,最华贵的居所了,里面的景色自然是极好的。”
“织云啊……有时候,并非华贵便好……”楚香寒顿下了脚步,转眼看着这个自她入宫以来,就一直忠心耿耿跟在她身边的丫环,目光中竟然有了几分爱怜之意,“你真是太年轻了。”
“娘娘?”织云更是疑惑,几乎完全不能理解香妃所言。
然而,这个风华不俗的妃却不再多说,只是微微露出笑颜。“就在这里罢,不要行得太远……这个时辰,是该来啦!”
“什么该来啦?娘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几日里,香妃娘娘所说的话,似乎都有些不合逻辑啊。
就像是应了香妃的话一般,织云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已经有一列侍卫齐整整行到含香宫,为首的,赫然是整个宸华城的内侍总管福公公。一见着负手而立,信步赏花的香妃,不知为何,脸色微微一变。
反而是楚香寒先看过来,对着来人一笑,“福公公,你……贵人可是极少踏入含香宫了呢。”
“不敢!”福公公自惭地低头一笑,终是大步走了进来。
“不知……福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是皇上有旨意下来,奴才受命前来宣旨。”福公公深深呼出一口气,自怀里拿出一轴明黄色的华绸来。“含香宫香妃楚氏接旨。”
是皇上的圣旨么?织云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见着楚香寒盈盈跪下身去,忙自同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宽怀仁至皇帝制曰:含香宫楚氏香寒,不遵宫规,多行恶迹,与宫外罪妇合污,陷忠良于不义。已违宫闱训辞,大负朕之厚望。着褫夺封号、贬入冷宫,治以应得之罪,以正后宫德泽,钦哉!”
如同雷霆万钧,整个天地间空无一物,入眼即是泛茫茫的黑暗……楚香寒仿佛呆了一般,整个人愣愣的,半倒在地上动亦不动。而身旁的织云,更是呆若木鸡,瘦小的身子蜷缩起来,有些瑟瑟。
“香妃娘娘,接旨啊。”福公公心中微叹,嘴下扬声说道。
“娘娘……娘娘……”织云瑟缩着,用胳膊轻触香妃的肩,用双膝行过去,将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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