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似乎醒了,又似乎仍在梦境之中。
她偏头,发现外面在下雨,细小的雨珠飘在玻璃窗上,融在一起,然后滑落。
“醒了?”
薇安迷茫地看着单羽,张口,却无法言语。尖锐的痛自胸腔蔓延开来,薄被里的手握紧,梦里薇薇沾染鲜血的脸,哀伤的眼神,那些从她身体汨汨而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鲜血,都令她,无法呼吸。
这是第一次,七年来第一次梦见这样的薇薇。
单羽触碰她的脸,目光温柔,“还会难受么?”
薇安起身,虚弱的身子只能借着单羽的支撑才能站稳。消毒水的味道越发浓烈,像一张网,叫她无处可逃。某些蛰伏在血肉里的记忆就要呼啸而出,她似乎又闻到血腥了,只是恍惚,不知,是谁的血在无休无止地流淌。
“薇安,”单羽拥着她,“还是很难受么?”
“咳,”轻咳了一声,薇安双眼空洞,“我要出院。”
“不行……”
“让我出院。”她放在单羽手臂上的手颤抖着,恐慌和无助,疼痛和悔恨,在她心里膨胀,膨胀。
必须离开这里。她感觉,要死掉了一般。
单羽吻她的发,尽管不明白她对医院的抗拒从何而来,但她此刻的模样,像是一把刀,狠狠地从他心上划过。
“好,我们出院。”
……
薇安左手托腮,右手无意识地在膝盖放着的纸上写写画画。
第几天了呢?乔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般,而单羽,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安放的白色手机上,却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在她生病的期间发生过什么么?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啪!”
薇安低头,纸上设计的衣服还未完成,笔尖断了呢。
起身到窗前,凝视着种满蔷薇的花院,她的神色却是复杂难明。
为什么乔不在身边,觉得这样不能心安呢?是太过依赖他了,还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呢?
“我是你的守护者啊,一定是上辈子我欠了你太多,这辈子才非要守护你找到真正的幸福不可。”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吧?守护者,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
还是,他认为她已经找到幸福?
桌上的白色手机喧嚣起来,薇安微微有些惊讶,看见显示的名字,这种心情,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厌恶,平静得连她也不敢相信。
“单羽?”
“嗯,今天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薇安望向窗外,碧空如洗,云朵悠闲地游荡,“明天可以上班了。”
事实上,她的身体早已恢复,不过是他太紧张了。紧张?她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住,他有可能紧张她么?
“薇安,你在听吗?”
“嗯。”
“晚上在家等我,我接你去吃饭。”
“嗯。”
薇安放下电话,抱着阿肥坐在地上,“阿肥,你说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喵呜~”
幸福……
是不是这样的结局真的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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