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阳光刺目而张扬,菊儿站在阳光下的刹那,只觉得眼前一黑,金色的星星在眼前黑漆漆的暗沉中晃来晃去。她伸手扶住一侧的墙壁,凉凉的墙体带来的湿润让她昏沉的脑袋稍稍有些清晰,她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希望把这种晕晕的感觉甩落。
再次睁开眼睛,眩晕感似乎弱了不少。抬脚跟在来人的后面,这时候菊儿才有机会打量这个给她带来噩运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坚硬的盔甲,一身灰色的中长衣衫,也许这样的装扮更适合马背吧。
一边打量,菊儿跟随着来人穿枝拂叶,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前走去。从这个院落走过一个圆形的拱门,到了一个看似后花园的院子。花儿依然静静地绽放着,姹紫嫣红的旖旎出暖暖欲熏的风景。蝶儿痴恋着嫩嫩的花瓣。辨不清周围潜伏的危机,依然且飞且舞。吟唱出花与蝶的恋歌。树木抽出嫩嫩的新枝,几树垂柳的叶子已经有拇指大小,嫩嫩黄黄的柳穗开得绚烂多姿。
这样的景色在三月的江南是最普通也是最宜人的。可是今年,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往日的赏花人如今又在哪里?或许被杀害。或许因为迫于生命的威胁而投诚。
或许远走他乡了吧。菊儿哀叹一声,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此时的苏州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境况,父亲和母亲还是去年的赏花人吗?也许二老牵挂自己而病榻在卧。也许……
菊儿不敢往下想。
穿过这个花红柳绿的园子。一路往前走去。前面的院子里身着盔甲的士兵陡然多了起来。有来来往往三五成队巡逻的。有忙忙碌碌抬着一些酒肉的,想必这些食物也是他们从家家户户抢掠来的。
看到菊儿,他们的眼光刷刷刷地刺了过来,菊儿感到身上的衣服有被渐渐剥离的赤裸感,她从没有感觉到原来眼光可以这样尖利,如刀似锥。她深深地埋下头,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脚,亦步亦趋地匆匆往前逃去。
在一众目光的追逐中,菊儿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你先等在这里,等我回禀千户大人后,你再进来。”前面的人踏上一级台阶,回头吩咐菊儿。菊儿一惊,这就到了,一颗心登时像一头小鹿一样在胸中撞击。背上也渐渐生出一阵阵的凉意,恐惧从脚底慢慢地涌上来。她怔怔地没有吭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半边,“大人,昨儿掳来的女子已经带到。”
“直接让她进来吧!你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响亮但慵懒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
“是,大人。”好一个恶奴,真是一只会摇尾巴的狗,菊儿拿眼睛狠狠地瞪了这个奴才一眼。碰触到他转身看向她的目光,又胆怯地低下头。
“进去吧!别想耍什么花样,好好伺候大人,还有你的好处。”阴阳怪气的声音与刚才的谄媚判若两人。菊儿在心里臭骂道:“下辈子你不配做一个人,连奴才命也没有。你只配做一只猪狗不如的东西。做奴才也有做奴才的品,助纣为虐,善恶不分。妄你为奴一次!”
忐忑不安地推开柳木做成的厚实的门,菊儿感到自己踏过这扇门时那么沉重。她知道自己走进这个屋子里,是走向一个深渊。
虽然自己的年龄还小,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解甚少。可是母亲曾经向自己讲过女孩儿的贞节问题,也曾教导过自己作为女孩子要遵礼仪,不要随意和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今早凌晨,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紫衣姐姐的样子,她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虽然懵懵懂懂,但她知道这是一件对她来说会影响一生的事情
。她害怕、担心、无助、绝望。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停下来,因为在这里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眼睁睁地把自己推向无底的悬崖。踏进房间,菊儿看不清屋子里一切,她在门口稍稍停了停,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子中的阴暗。她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够看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恶狼。
屋内无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这间屋子中无人。
一张软榻在正中央的位置,软榻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羊皮,一张红木的几案,几案上搁着一把弯弯的月牙刀,看到这把刀,菊儿的心怦怦开始跳起来。
她明白今日稍有不慎,这把刀也许就是送她上路的兵器。房间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把椅子,一张几案。几案上摆放着葱郁的一帆风顺,想必这所宅邸原来的主人也是喜爱花草之人,把这些花花草草养得这样蓊郁,菊儿也是喜爱植物的,看到这么几盆翠绿,心竟然有了些微放松。
“在那儿看什么呢?难道你想让我等上半晌不可吗?过来!”隔壁厢房内命令的语气不容迟缓。菊儿看了一下案上的刀,咬着唇默默地往左边的厢房蹭去。
厢房内,空气有些隔夜的污浊,屋子的一角熏着沉香,看来这个千户大人还是一个颇为讲究的人。菊儿走进这间屋子,就感到前方两道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她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屋内静寂。菊儿只听到自己强自压抑住的呼吸声。
静,还是静。
菊儿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压迫感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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