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嘤嘤哭泣着,秀儿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有什么刺鲠在喉咙里,想陪着她大哭一场,她知道,这就是一名乐人的悲哀。丈夫去世未入殓就被赶出家门,有冤屈又不敢告官,因为如果一旦论起法律,自己一个入了乐籍的女子嫁给一名知县,就是犯法。处以死刑!所以即使被欺凌,即使沦为乞丐,即使无路可走,也只有打落牙齿自己咽,有苦自己吞!
她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师傅,为了能够嫁给所爱的人,费劲了曲折,想尽了办法,可最后的结局却依然是个未知数,还未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这样的爱情故事未免太过于悲怆!为什么?为什么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
屋内几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样事儿不能声张,否则孩子的事儿也有人会追究,那到时候无忧就会惹上官司,到时候比现在更悲惨。
夜色已深,秀儿和宦柔安排好无忧之后,告别了宦柔,自己一人默默地回了舱房。
“怎么了?和柔儿叙叙家常,心情怎么变得这么差了?”刚进门,就被卢挚拥入怀中,贴着耳朵响起他柔柔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秀儿懒懒的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身体突然就没了力气,更觉得前面的道路一片迷茫。
“发生什么事儿了?”感觉到她的沮丧,他抱起她,软榻上坐下,以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只是见到了君溆以前的师妹,曾经嫁给一名知县做小妾,没想到三年后知县一命呜呼,而她竟然被当家的大夫人赶出了家门,四处流浪,靠乞讨养活自己和一个孩子!我在想,我和她同样身为乐人,我好像看到了我的明天!”秀儿不想有任何隐瞒,因为隐瞒是两人距离拉远的开始。
卢挚眼中的痛色一闪而过,前朝今世,这样的事例太多太多,作为一名入了籍的乐人,就没有了自主选择生活的资格,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是一直以来他不愿想而又不得不想的一件事。
“放心吧,你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因为你有我,等到有一天我能够隐匿江湖的时候,我们就隐姓埋名,找一处偏远的地方住下来,我们还会有一大群的孩子,到时候我经商,你就在家里相夫教子。恩爱一生。”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呢喃着说着心中的梦。
“能有这么一天吗?”秀儿半信半疑。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自己所向往,可现实中有太多的牵绊,他在家里不是还有妻子吗?父母,兄弟姐妹,这些都能舍弃得了吗?
“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这一生,我不想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否则,我们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了!”
船帆挂满顺风去,一日千里过巫峡,青山一片相对过,都城已在尽头处。
中都城,已遥遥在望,一行人转乘马车,翻过几座山,眼前平原纵马,海阔天空。一路上,不断有快马传来圣旨:请侍卫大人速速回京!
马蹄声声往前去,空留尘土扬烟雾。不过半日的行程,已到了中都城下。轻轻挑起马车帘,秀儿悄悄往车外看去,雄伟高大的城墙青石嶙峋,列列黄旗迎风飞扬。守卫的士兵笔直而精神抖擞地站立着,更显出无限的端庄与肃穆。
距离城门的两三里处,无任何树木生长,更使整个都城显得空旷突兀而严峻。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可正午的阳光依然刺目而热烈。晃得秀儿的眼前闪过道道金光。
道旁往来穿梭的行人稀少而拘谨,低头匆匆赶路。秀儿有些讶异,天子脚下,难道这儿的人连走路都有明确的规定吗?
“今日可能有什么人在城门口吧?否则这些民众不会如此战战兢兢的神情。”似是看出了秀儿的疑惑,卢挚也掀起车帘往外看着,继而解释着。
哦,秀儿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侍卫大人归来,三殿下在此久候多时了。”一道高声通传随风而至。马车缓缓停下,卢挚下马。
寒暄道:“疏斋不才,不敢劳烦殿下大驾,如今殿下这般厚爱,疏斋诚惶诚恐!”
“疏斋兄客气了。我今日在此迎接,是以朋友的身份迎接珠帘秀进京,想必疏斋兄不会怪罪于我吧!”窝阔台跳下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车内的秀儿闻声一惊,立刻挑起车帘,从车内走了出来。原来他是三殿下,窝三公子,皇帝的第三个儿子,怪不得他能够在知府府邸出入自由,怪不得他能够帮自己那么多忙,可他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她相信不会只是成为朋友这么简单!甚至她开始怀疑,他们的相遇是否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径直走到窝阔台的面前,深深施了一礼,“小女子珠帘秀见过殿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帘秀!”
“哪里哪里!”窝阔台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扶起秀儿,双眼紧紧盯着她,似是多日不见之后有着某种铭心的思念一般,要将她看着眼里,记在心里。
“殿下。”秀儿微微有些尴尬,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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