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迟记得很清楚,那时,顾白对她说带她去江南住一些时候,她一向怕冷,又是天寒地冻时节,且那时心情不好,和夜辰分开的那些日子,她一直郁郁寡欢,对于顾白的提议,她并未拒绝,她和夜辰都需要好好想想,可身处在有他的一片方地,心情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或许离开一段日子,对她对他都是最好的。
可这样子离开,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看见他,分开的两个月里,他们一直避而不见,可避而不见与见不到总归是有本质的区别,至少在这里能够知道他很好,可若是离开便连消息都再也听不到,可又很害怕见他,见不到又不放心离开,她碾转反侧考虑了一个晚上,还是给他去了一封信,信上没有写什么,只写了四个字:我要走了。
然后,就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府,又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座桥上,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总归是找到了。北方春来的晚,可桥下河水已经解冻,气候犹寒,她记得那时,他出现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站在桥的另一端,定定的看着她。
她跟他说,她要去江南住一些日子,他听了很是诧异,可也没有说些什么,她觉得他的反应不合她的意,盯着桥下的水又状似无意的加了一句:“我跟无双一起去。”
他立马就有反应了,箍着她的手,语气强硬且不容抗拒:“不行!”声音里有着颤抖和不安,却强力装作镇静:“我不许。如果你想散心的话,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你想在南方待到什么时候,我就陪你到什么时候。”
她忍住要上扬的唇角,做出为难模样:“那怎么行?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又要有闲话听了。再说,我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挺好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已经分开两个月了。”他这话着实委屈和不甘,好似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次是他们自和离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和离时他对她那么凶,还让她赶紧滚,不过两月时间,竟能够用这么委屈不甘的语气和她说话,她感到无辜的同时也感到新奇,可对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和离书又不是我写的。是你把我给赶走的。”
她用了一种比他更加委屈且不甘的语气说这句话,按照事情合理的发展,这时候他应该抱住她,用非常柔情的语气安慰她,说一句诸如什么“我错了”之类的话来,可是,他却只是扭了头,一句话都不说。
她觉得更加委屈,更加不甘,觉得自己给他写那封信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气急了就要回去,他没拦,她不由气上加气,转了个身走了两步就再也走不下去,恨恨的转身瞪他,他被她瞪得受不了,只好转头看她,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就晃了一下神,话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夜辰,我要你答应我,在我从江南回来之前,你不许去找别的女人,谁都不可以。你要娶亲的话,也只能娶我。”
他被她这话说了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她等不及,语气也急了些:“我要你答应我,你快点说。”她很难得的露出了属于小女儿的娇气。
他眼中慢慢凝聚起一片幽深,似是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吸引进去,嘴角似带了笑意,又慢慢摆出那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为什么?”
她眉头一竖,赌气道:“不为什么。你快点答应我。”
他却慢条斯理,好整以暇:“那你呢?你要我答应你,那你自己呢?”他低垂了眉眼,正对上她澄澈的眸光,“万一你永远不回来,或者,我要娶你的时候你不答应,难不成,还要我孤单一辈子?”
她很讨厌他的表情,好似她的一切心思都瞒不过他,是以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转了身,他还在原地似笑非笑,她扭捏了一阵,觉得扭捏很不适合自己,便不再扭捏:“夜辰,你答应我的,我们约定好,若我不嫁,你也不许娶。如果你没有等到我回来而违背了约定,”她抿了抿唇,决绝道,“我便永远不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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