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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凰妃:陌上花落迟 免费章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果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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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迟走出九王府的时候日头还未落,踏进府门的时候却已夜黑星稀,她回到自己的园子里,房内还掌着灯,思且思忖守在门边,原先那两丫头早被打发了出去,那二人见她回来,迎上前去尚未开口,她就已越过她们走进阁房,随即关了门,留下她二人被挡在门外不知所以。

    再转头时,又见未央立于夜光之下,俊美容颜忽明忽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叵测起来,且忖行过礼,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未央抬手止住,然后看着他走进房里,又将她二人隔绝在外面。

    未央进得房中,却未发现花落迟的身影,血狐正暴躁的在床上来回爬着,他略一思忖,往床头帐后走去,目光一转,就看到她颓废且慵懒的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好看的眉头皱起。整个人好像没有生气一般。

    许是察觉到他的气息,她懒懒的睁开眼,扫了他一下,随后便又紧闭了回去,声音沙哑粗噶:“我想静一下。一个人静一下。”

    他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看她半晌,才道:“是不是因为长歌?”

    她颓然摇头,道:“我自愿将长歌留给他。”顿了良久,“长歌陪他也好。”

    他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她也未听清,只听他问:“那为了什么?”

    其实是明知故问,能让她变成这个模样的人,除了夜辰,怕是再寻不出另外一个。

    她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头顶,又将目光落于前方,又像是透过前方看向遥远虚无中飘渺的不切实际的地方:“我今日送长歌入九王府,被他缠着进去。你不知道,他比以前更无赖,也更难缠。”

    他唇角弯起,笑道:“我倒听你以前说起过他很不要脸?”

    她也笑了一下:“他压根就没脸,还谈什么不要脸。”笑意渐渐沉了下去,“他今天和我说了很多话,这些话若是以前,哪怕你将剑架到他脖子上,他脸红耳粗纠结半天都不会说出来。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才说?若是八年前,若是在我离开帝都之前,我就想若是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如果那个时候他和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不会离开,哪怕他赶我走我都不走。”

    “我平生最后悔的,一是认识了顾白,另一个便是认识了他。若当初,若当初我未曾去过九王府,或许他二人我都不会认识。也便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顾白使我痛苦,他却是造成我所有痛苦的最根本的原因。可我平生最快乐的,却是结识了他。从认识他,到和他在一起,到后来分离,再到如今和他重逢,亦或是到不久之后再度分离,期间种种感受,都是我平生最幸。”她的笑几乎比哭还要难看,最后也觉得这样的笑很牵强,便不笑了:“夜未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着他的时候,连痛苦都觉得幸福。连忘记的过程,都会觉得是一种世间最奇妙也最欢乐的经历。”

    人要记得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可想要忘记,有时候却要花费整整一生的光阴,或许最后还不一定忘得掉,记住是一种幸福,忘记却是一种痛苦,之所以觉得那是平生最幸的经历,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忘记的人是她遇到的平生最幸的人。

    未央看着她,没有说话,心头沉静的渗出丝丝闷痛,他想,怎么会没有?遇上你,何尝不是我的劫数?何尝不是我平生最幸?不过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他甚至迫不及待的要将她记得更深,记到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刻出最深的印象。

    他对她道:“如果,迟,如果忘记真的这么痛苦,不如,便记着吧。”

    她却摇头,“我会恨他的,我最不想恨的人就是他。当初他将我赶走,将我推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我只要一想起所有的一切都从他的那个决定开始,我就忍不住恨他。更忍不住恨我自己。我宁愿将他给忘了,我宁愿日后再也不爱他,我都不想将他恨了。”

    夜辰,如果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一个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此了如指掌的人,拿你对我的爱情作为对付你的最大的筹码,伤害你,伤害你身边的人,或许有一天也会伤害到我,让你痛苦绝望却无计可施,那总有一天,你也会恨我的罢。

    只因这个弱点是你,只因这个弱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到我所在乎的人和事。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有一天恨上有这个弱点的我,连带的将你一起恨上罢了。

    未央再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只觉得很累,从心到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思想,都散发着疲惫的腐朽的气息,他从腰间别出紫玉箫,奏出一曲放松的曲子,她在他怀中渐渐沉寂下来,最后竟沉沉睡去,只余梦中一缕余音,在夜色里飘荡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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