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关上,室内没有点灯,我慢慢的适应了环境,才看出里面大致的情形。
一张通铺上,睡着四五个宫女,或老或少,此时,都发出浓重的鼾声,都说这里的工作,不负重荷,看来,确是如此。
还不及细想,身边的刚刚开门的宫女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找个地方,挤着睡吧!”说着,她便上了通铺。
我见她躺下,不过片刻,也发出鼾声。
我走到桌子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室内有着一些潮气,想是这里久不见阳光所至。
我看着通铺上挤着的五个人,终于让我看清,连老带少,有五个。
有一个好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细细的胳膊伸出被子外。
我看着她们的样子,就在心里有些怆然,其实,小姐,我是真的对不起,虽然我一直是她的仆人,但在何府也好,在宫中也好,她始终都待我不薄。
而眼前的宫女的现状,让我吃惊。
我怎么也不想挤到她们中间去,通铺那样小,挤下她们已经是不易,哪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
想着刚刚瑛姑姑与刘嬷嬷有些吃惊的样子,我知道,我让她们为难了。
刘嬷嬷轻轻的一句“这是死罪呢!”
我知道,小姐终是念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份。
她当时话中的一顿,也就转了念,原本,她想怎么的处置我呢,乱棒打死,抑或是……,我终是想不到,就不去想。
“你自求多福吧!”她最后说的,她叫人把我丢到这里来,只让我自生自灭,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手支着额头,睡意也泛了上来。
一直纠结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下去。
模糊中,一时是凌思危捏了我的双肩说着:“若余还活着,我就安排你们见面,相信我,我会帮你出宫!”
一时是小姐冷着脸说:“你到底是谁?你自求多福吧!”
一会又成了陵王:“你只管好好的活着!”
最后,全化成一个人,他全身似隐在蒙蒙的细雨中,待他转过身子来,嘴角上扬,他的手指修长,滑过我的脸,“夏荷,朕成全你,做朕的女人吧!”
他的脸伏下来,带着冰冷的寒意。
“不!”我吃惊的叫道,头一顿,却是从惊怵中惊醒。
原来自己还是坐在那桌子旁,天色却是已泛白。
我抹了下额上的冷汗,回过神间,发现有人在看我。
我回过头去,是那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宫女,她在奇怪的盯着我看。
我看到,她好瘦,但小小的脸,却有着惊人的刚毅神色,盯着我看的眸子,漆黑如墨,不知为什么,初看到她的脸,却有着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她歪着头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发现,通铺上,那四个人也都醒着,她们或穿衣或打着哈欠,此时,也都带着惊疑的神色看着我。
“云奴!她是新来的,昨天晚上瑛姑姑送来的,今天同我们一起洗衣服!”昨天那个开门的宫女说道。
眼前这个叫云奴的小宫女,听了她的话,嘴一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明显营养不良的脸上,却显出一些光彩来。
“又来了一个,我们的工作就会轻松了些了!”她笑着说,眼睛亮亮的,不知为什么,虽然她穿着破旧的宫衣,可是,她的脸上,却有着一种超然的神情,凌驾于这些世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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