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瑁平时话就不算多,一张嘴就直奔主题:“江淹不是你的真名吧?”
江枫爽快回道:“我本名叫江枫,因为喜欢‘江郎才尽’的故事,就把名字改成江淹。这故事是说,一个叫江淹的古人,少有文名,出口成章。到了晚年,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向他讨还一匹绸缎,他就从怀中掏出绸缎还他,醒来后就觉得自己才思枯竭,再无佳句。江郎虽然才尽,从此再不需要绞尽脑汁,费心费力地应付那些已不堪背负的事务和杂务,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解脱。所以,我喜欢这个故事。”
轩辕瑁意外地“哦”了一声,应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解释吧。他沉吟道:“本王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果然是学海无涯,天外有天呀。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名字,本王以后也叫你江淹吧。从那次你在半山亭救本王,到你昨日再次相救,此恩此情,本王必终身铭记。本王见你身手厉害,却没有内力,请问这功夫师从何人,你以前又做过什么?”
查户口啊,这算不算当王爷的职业毛病。江枫答道:“功夫一事,请王爷宽恕江淹无法告知。至于江淹从前,是以杀人为业,如今也不愿重新提起。”
这答案也让轩辕瑁出乎意料。知道江枫其实是个女人后,他先以为她可能是某个武林世家的女儿,不喜约束,又特立独行些,不计后果地投身江湖。单说那‘竹心居’,就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聪明机巧,异于常人。
后来,再想起她在半山亭与桃花谷内的行动,心里又十分疑惑。他从没有见过江淹这样的杀人功夫,狠准利索,抬手必取性命。更让他不解的是,事后侍卫们检查死伤情况,发现凡是江淹制服的人,只是窒息,却不是真正死亡。
半山亭那次是这样,桃花谷也是这样。江淹使用的武器尖利小巧,有可能是针类的利器,只能适于近身格斗。她没有内力,却能无声无息地靠近敌人,瞬间出手,出手必得。
没有内力也就不会有轻身功夫,可江淹就像鬼魅一样在对手四周飘荡来回,让人防不胜防。现在,她说自己从前以杀人为业,那应该是杀手吧,可轩辕瑁从没有听说有杀手组织有这样的人才和这样的功夫。
不得不说,轩辕瑁还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这个江淹与自己失踪的王妃江落雁有一定的关系。江落雁……江雁……江淹……轩辕瑁忽然后悔起来。他肯定面前的江淹不是她本来的面目,但自己也确实不知道王妃江落雁的真实容貌。
那天陪孔文翰夫妇进入菂园,浓妆艳抹的江落雁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故意让自己看到疯傻无状的王妃,以使自己越发淡了心思,忽略菂园。江落雁到底是什么样子,很少人知道。
出阁前,江落雁一直幽居在镇西侯府,从不见外人。即使江府上下,也很少有人见过这个闻名于世的傻小姐。江落雁与轩瑁辕大婚后,第二天就被送到菂园静养,身边依然只有竹心一个丫头。
轩辕瑁曾经问过后来送到菂园的蕊儿和紫鸢,她们竟然说从没有注意过王妃的相貌。轩辕瑁也问过侧妃江落霞,这位平时伪装得很好的女人一听到江落雁的名字,竟然像炸毛的母鸡一样,当即把那个傻妹妹说得一无是处。
轩辕瑁越想越烦躁,忽然伸手将车窗的帘子扯下来。江枫撇撇嘴角,偷眼看看马车那边的王海。王海的脸上也有一些惊愕,他从没有见过王爷有过这样的失态。与江枫目光相撞,忽然也咧咧嘴。心里想:这个江淹还真是个人物,千万可不能看她是个女的就小瞧人家。如果不是长相一般,嘿嘿,说不定还能和王爷那个什么什么的,好可惜呀。
江枫不知道王海肚子里“拉皮条”的念头,看到他的笑容,也友好地回应一下,问道:“那日在半山亭跟着王爷的也是王海兄吧?”
王海点点头,朝江枫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那日我便注意到江淹兄弟的功夫,一直希望有机会请教一番,今后还请兄弟愿意不吝赐教了。”
江枫道:“说是功夫倒算不上,我们当初练习防护和刺杀都是目的明确,出手必杀,不能有半丝疏漏。这一路闲着也是闲着,我愿意和兄弟们切磋切磋,这要看王爷是否允许了。”
江枫决定利用自己的能力,减弱轩辕对自己的怀疑。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瑁王爷肯定在努力寻找自己与江落雁之间的关联。当初他不按自己设计的剧情演下去,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某些端倪。只是让江枫想不通的是,轩辕瑁为什么非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傻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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