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哈哈大笑,轻轻摩擦戴在小指上的镶金点翠指甲套道:“佟图赖家的女儿倒是不赖,索玛,给她沏茶。莲依,你坐吧,到哀家宫里,不用太客气,礼数到了就行了。”
这话说的莲依心里一空,偷偷用余光瞄着太后,她看起来不算老,可也不是很美,标准的柳叶弯眉,眼睛带着一种震撼力,盯上似乎便再难逃离开。走到太后卧榻左侧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到莲依的脸。
这时候索玛端着茶走了过来,莲依起身接过,也轻唤一句:“索玛姑姑”。索玛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退到了一侧。
莲依自己心里琢磨着,这索玛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苏麻拉姑吧,否则不会称太后为格格的。
“莲依呀,陪哀家这老婆子唠唠嗑,不介意吧?”太后依然侧身卧着,动也不动,说话时偶尔挑眉,这样的城府着实吓坏了莲依。
莲依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沉思片刻,道:“太后您这是说笑了,凭借您这样一副容貌,若是让莲依随您走在大街上,百姓必说是姐妹呢。能跟您聊天,是莲依的福气。”好话不怕腻,只要受用就成。
她将头上的钗往里插了插,随意地讲:“真是个讨喜的丫头。好,那告诉哀家,你觉着摄政王是怎样的人?”
莲依心里犯着嘀咕:现在是顺治十年,如果《清史稿》上记载的没出差错,摄政王多尔衮应是顺治七年便病卒,太后问自己对一个死人的评价作何?思量再三,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莲依觉着,他是个好人。”
听到这句话,太后显然一惊,一招手,由索玛搀扶着坐了起来,笑着问莲依:“那你倒是讲讲,为何这么说?”
“逝者为大,莲依本无权评论摄政王,但您问了,莲依又不知如何讲。每个人的一生都必然有功有过,莲依一个小女子,本懂的就不多,怎敢妄自多言什么?但他伟大的功绩在百姓中也是众口相传的,且人故去后,记得的便都一定是他的好了,所以莲依斗胆说‘摄政王是个好人’。”莲依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急切,其实是有些不过大脑的,万一哪句说的不对太后心意,许是就要掉脑袋吧?谁知道这现实历史里,太后对多尔衮到底是何感情?
“那你说说,今儿个年中旬,皇上又为何将追封给摄政王的名号削了回来?”太后的语气不温不火,莲依却吓了一跳,她是万万没想到后面还跟着这样的问题堵她,难道就因为莲依得罪了乌兰格格?那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莲依也不懂这国家的大事儿,但莲依觉着,是不是太后您对别人比对万岁爷好,万岁爷又太过在意您,所以吃味儿了啊?”此刻莲依身上只冒冷汗,这天真懵懂的样子到还真是难装得很,但愿别被看出来才好。
“呵呵,是个聪明人,索玛,把我那颗翡翠珠子拿出来赐给佟小主,算是今天陪哀家的谢礼了。”此刻太后终于爽朗一笑,但那话却听不出对莲依是褒是贬,有赏赐,当然是得磕头谢恩。
莲依捧着珠子回去的路上,索玛忽然追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句:“小主该知道,有些时候能真傻就别做聪明的那个,不能真傻也要做装傻的那个。”
莲依点头谢过,心中却越加不是滋味,秀儿也不吭一言,也像是怕说错了什么。
伴着那花盘底儿与青砖相叩的声音,两人回到了储秀宫,又见那乌兰格格一脸得意洋洋带着众秀女对莲依指指点点。
莲依下意识便将珠子藏进袖子里,手指握成拳状,快步往屋子里走去,心中感叹:“一群无胸无脑的女人啊。”
“小主,早上您就没吃东西,这都快晌时了,要不要秀儿去给你端点吃食?”秀儿望着莲依有些苍白的面色,一脸担忧。
莲依摆手回绝道:“不必,吃不下。”自从穿越到清朝后,真的吃什么都不感兴趣,那些精致的点心,咽都咽不下去,每日随意喝点清粥也就罢了。日子没个盼头,自然过的无趣。
莲依走到屋内的榻上,窗子没关,此刻阳光正足,搬了笔墨纸砚来,脱鞋上去盘腿坐着,以前很小的时候学过书法,可早就忘了大半,甚至如今想要默点什么,握住狼毫笔的姿势可能都是错误的:长恨相逢未款,而今何事,又对西风离别?
“写的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她一跳,接着纸张就被人抢走了。
她皱眉望着不知何时跳出来的人,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博果尔,麻烦你下次敲门好吗?秀儿这丫头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替我看门?”
“大门敞四开,我自进门来,有什么不对?再说别总这丫头那丫头的,你才十三岁,没比人家秀儿大好不好?我让她去给我端点茶食来。”他笑着笑着忽然一下收住了笑容,盯着刚才的那张纸,捏起来质问莲依:“怪不得你整日没有笑容,怪不得你帕子上写着那样的诗句,怪不得你不同那些秀女一样整日打扮得鲜艳亮丽讨好宫中人!原来你的心就不在这儿,紫禁城外还有你念念不忘的男人,选秀本就是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是不是?”
莲依刚要解释,却恰巧从窗户看到乌兰格格正侧身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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