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修长的男人抱着怀里娇弱的女孩,无奈得站着不动。
楼下的门铃声一直在坚持着,伴随着拍门的声音。
因为这房子隔音极好,竟然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方南抱着时爱下楼,准备将她放到沙发上,可是小姑娘挂着他的脖子,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只好抱着她在客厅里面来回走动,前所未有的耐性等着水做的小姑娘哭完。
她越是这样哭,她脸蛋紧紧贴着的那一块温度也跟着越来越冷。
那里是方南心脏的位置。
也不知道她眼泪原因还是她的哭声。
怀里面的人,娇滴滴的,软软的,像一只小奶猫蜷缩在他的怀里面一动不动。
如果当年她这样抱着他哭,他肯定无法离开港城。
方南嘴角勾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原来他的心不够冷,他也不够强大。
所有看似淡漠的躲避不过是因为畏惧自己轻易投降。
反正这一刻的方南没有办法松开她。
真是自作孽。
好好的为什么要吓唬她。
好在时爱哭了没有多久,在他的怀里面蹭了蹭,也松开了一只缠着他脖子的手。
“放我下去。”时爱压低声音保持冷淡。
好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讨厌这样动不动就哭的自己。
时爱暗暗用手背急急忙忙把眼泪擦干净。
眼前忽然间多了一张纸巾。
方南低垂眼眸看着她,俊美无暇的脸颊上早没了那层冷漠,只是沉静如许。
“拿着。”
看时爱不接,方南忍不住出声呵斥。
时爱别过脸,就是不肯接过去。
一只手将她的脸扳过来,方南捏着她的下颌,一点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乖一点,好不好?”
方南轻声哄她,指尖的纸巾一点点得湿润,梨花带雨的时爱如同枝头颤巍巍的小花,勾起人心里深处的旖旎绵绵,“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不要折腾自己。”
时爱沙哑着声音软软开口,委屈得控诉他,“明明是你折腾我,明明是你和我过不去。”
她抽了方南的纸巾,按在眼角眉梢。
方南失神地想,他或许是真的越活越回去,竟然都无法狠下心离开南城如当年孤注一掷般抛弃一切。
方南还不知道自己多逗留的这几天会让他的人生轨迹全然变化。
他勾唇冷笑,“ 难道说,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
时爱一听他这样冷漠的嘲讽语气也跟着不开心,她狠狠把手里的纸巾扔出去,抬手去抓方南刚刚解放的衣领,抓在掌心里面湿冷一片,“关心?什么样的关心?哥哥关心妹妹那种吗?”
方南很不喜欢时爱炸毛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随时都能哭出来的小哭包,非要逞凶斗狠,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杀器是她乖巧的样子、流眼泪的样子、 甜甜一笑的样子?
时爱现在这样,更让方南觉得宫占东那个畜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乖乖女的青春叛逆期发作了。
方南垂眸盯着她,“放手。”
时爱偏不,“你说啊!你关心我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难道当初你说你喜欢我,跟我喜欢你的喜欢不一样都是假的?”
方南伸手,温暖干燥的大掌覆盖她的手背,让时爱产生一种温柔的幻觉:他在握住她的手,像是要对她说,好了,先前都是我对你的小考验,很好,小爱,你变得很独立也很优秀,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但现实却是,她纤细的手指在他有力的指尖下柔软得像是海绵,被他一根根剥离皱巴巴的衬衣。
方南的嗓音平静、疏淡,“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如同呼啸的巴掌迎面重重击来,时爱眼前一阵冒花。
她呆呆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容,俊美的五官分明。
可是最可恨、最可恶的时候也是他现在这样,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轻描淡写她人生中最珍贵最温暖的那几年:无意义。
人的心脏可以碎几次?这个问题时爱不知道,但是她清清楚楚感觉到胸口上被人破了一刀,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填补着心上的大洞。
这个时候的时爱还不懂得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 或许消失了的东西才会永远保住它最光鲜美好的样子。
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有血性的小姑娘,或许青春期的叛逆终于到来了。
毕竟人这一生总是要疯狂一次的。
时爱嘴角氤氲出甜美的笑,一如过去的美丽乖巧,但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球上细细爬满疯狂的红色。
“好,很好。”她沙哑着声音道,忽然间出手,探手过去,出乎方南意料得重重钳制住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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