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尽可能说得龌龊一些,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表达心里的不满似的。他不知道张悦领着他去哪里,但他当时就感觉到,不管经过了多少风霜雨雪,张悦对他的心却始终未变。他的心也有点颤栗……也许他真的应该改变这既成的一切?
他万万没想到,张悦领着他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在井岗山大道幽深的胡同里,隐蔽着一座古旧的四合院,张悦就是在这里度过自己难忘的童年的。张悦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小燕子似地扑过来,对一边在省《江东文艺》当主编的作家父亲说:“你可别小瞧他,人家现在是吉和县的县委书记,是大官了。”谢三江对张悦的父亲很敬重,因为他从小很崇拜作家,记得在幼小的时候他就曾经编织过色彩斑斓的作家梦,他的记者梦在他20岁的那年从师范毕业改派到泰江电视台的那一刻就圆了。只有作家梦一直好象远在天边,虽然在如诗如梦的年龄曾全身心地投入文学创作,并在学生时代就发表了很多文学作品,但自从踏进官场就没有再写过东西,在骨子里他还认为自己其实的确就是那块料。这一点张悦也一直那么认为,这也许是张悦真正死心塌地爱他的原因之一。
那天在张悦家里,张悦的家人很热情地招待了这位曾经狂热的文学青年今天是年轻有为的县委书记。那晚,谢三江在文学前辈面前显得很是放松,他与张悦的老父亲侃侃而谈,他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老作家也是性情中人见到曾经是文学青年的谢三江也由衷地高兴,聊着聊着谢三江不经意说出他在就读师范时还曾经在他们的期刊上发表过一篇中篇小说《鲜花般的初恋》,“哦,”老作家沉思了一会说他对那篇东西有些印象,当初还是他编辑的呢。这让张悦感觉他们也许真的有缘分。离开张悦家的时候,谢三江觉得自己真的喝得有点醉了,摇摇晃晃跟在张悦身后。望着张悦那美丽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深情。谢三江望着她时,张悦也正用一种异乎异常的闪烁着灼热光芒的眼神凝视着他,谢三江赶紧避开她那深情的大眼睛,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她表情有些飘忽,让人捉摸不透,她目视着街市,温柔微妙的眼神好像浮在水上的蓝色睡莲,他仿佛闻到了这睡莲淡淡的清香,不,这不是睡莲的清香而是张悦身上萦绕的体香。这体香源自心灵,这心灵是爱的源泉,爱是在爱的人的心灵里,而非在被爱的人的身体里,纯洁的爱是含蓄的是无音的。
已是初春了,他们来到八一公园,公园里满眼都是翠绿色,前面闪出几棵枫树,那些被春风染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揺拽,轻轻发出“哗哗”声。
“春风里枫叶是少女眨眼的眼睛,现在是碧绿的清澈,到秋天她就会哭红。”谢三江伤感地说。
“不对。”张悦娇嗔地反驳道:“我记得一位作家说过,枫树并不追求松树常青,枫树的红色不是秋的威逼,而是它自己的愿望,在该落叶的时候慷慨而去,为新的绿叶让出位置。但在落叶之前,枫树会蕴含了全身的血液,升华到叶子上去,做一次总的最后的爆发。染红了层林,染红了秋天,也染红了人的心灵!江哥,一个人如果对美的本质一无所知,却想创造美,那怎么可能呢?”
谢三江被张悦的话惊呆了,他对美的本质一无所知吗?是啊,也许在官场上的人呆久了,心灵就会变得机械麻木,不是没有能力发现美,而是没有胆量发现美。心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理解领导意图,领导的意图理解了,可是生活的意图却失去了,更不用说理解老百姓的意图。
也许张悦是说者无意,可是谢三江这个听者的心灵却受到极大的震撼。过去把仕途看得太重,生活就等同于当官,以致于对生活的基本特征都一无所知,又怎能理解美呢?
第二天,谢三江和张悦相约去距昌都60多公里外的一座水库。水库坐落在林壑深处的一座狭长的湖。水库很小,不能用烟波浩渺形容,也不能用碧水茫茫来比喻,只能用粼粼小波,淡绿涟漪来描述。严格来讲,它算不上水库,只能叫池塘。水是由泉水和雨水而形成。但碧绿透明的水,像一只有感情的眼睛,闪动着含蓄和深远的光波,狭长的水库两岸草木丛生,树林林立,有柳树,野山梨树,桦树、枫树、山楂树……倒映在水中,与水岸相映,越发显得幽静,静得让人有些恐惧。
清清的湖水把盘根错综的草根,苇茎洗刷得嫩白,浓郁的清香沁入心脾,青蛙在大片的水葫芦叶上跳跃,紫色的小花密密丛丛。谢三江揪下一朵小紫花递给张悦,她接过小花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幸福之光。
张悦算是谢三江的红颜知已,但是谢三江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至真、至善、至美、至纯。这种感觉有些曲变和寡的清苦,却又是那么轻松,轻松得就像手中刚刚掉落的烟灰,生命就像一个自然的流程,春花秋月,夏云冬雪,低音和**都是未知的,能把握的就是刚刚过去的这一步。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下一步,因为谁也不知道人的一生要走多少步,让下一步更加精彩就是他的理想。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暮霭之中,那五彩斑斓的落叶,那入秋不衰的各种野花,那碧绿的树叶,青翠的杨树,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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