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一天,学校组织一个社团,专门做义工。
我辞掉饭馆的工作,做义工。
每逢周六、日,队长会带领我们到福利院,帮忙做事。虽然做得有点辛苦,可是我们都很开心。
福利院里有一个小男孩,他是哑巴。他很安静,只静静坐在石椅看书。有时候,他的身边会有一个20多岁的男生。那个男生样子很平凡,像那种过目而忘。然而我却记得他。我记得他是因为他从来不笑,而且他和小男孩在一起时,都是用手语。
有一天,我耐不住好奇,趁那个男生离开后,走近小男孩。
小男孩依旧在看书。
“小弟弟,你几岁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我试图更接近他,问:“看什么书?”
他依旧不回答。
我失望走开。不久后,院长告诉我,小男孩是一个聋哑人。至于大男生,院长不多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接近小男孩。也许出于一种怜悯。
知道他听不到,我就会坐在他身边写,可他仍然不理我,对我视而不见。虽是如此,可我依然想陪他,偶尔买些礼物给他。
那一天,我买了礼物给小男孩。在我想回学校时,跑出个“程咬金”,他站在我不远处,目斜看我。
这一次是我是近距离看他。此时才发现他好像神似王杰,尖尖的眼角露出不屑,微斜的嘴角满是嘲弄。我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他看不起我,甚至和小男孩一样视我为透明物。
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
他伸出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我认得那些东西,是我买给小男孩的。这么说来,他将我买给小男孩的东西退了回来。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挫败,就连以前喜欢E时做的傻事也没那么挫败。
我大声喝住他:“站住!”
我冲过去,走到他跟前,怒气地说:“那些东西是我买给小男孩的,你凭什么拿他的东西退还?!你又不是他,你怎么可以?!”
他蔑视地看着我,犹如中国人蔑视卖国贼一样,把我看成狗,在这个世上毫无意义。
我的锐气被挫败,一下子急速下降,血液随之僵硬起来,使我的手心开始冒冷汗。
我第一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以前高三时,班上的同学一样看不起人,可他们和眼前的他不同。他们是间接地伤害人,而他是直接“杀人不见血”。够厉害的人物。
“林适,我们走吧。”其一社员叫我。
我点点头。
慢慢回到群体的社队中,偶尔回望原地,他依旧站在那里,依旧那个姿势,依旧鄙视别人的眼神,依旧是邪恶的、不屑的笑容。他,太可怕了。
期末过后,又是漫长的暑假。大学暑假时间一个多月,比高中的暑假时间多得多,因为高中暑假时间最多15天,最少7天。相比之下,大学对于我们年青一代总是好的。
我不想去打工,只好呆在家里,帮帮妈妈的忙。妈妈这些日子太辛苦了。
我从妈妈的手中抱过林郎,可他有些反抗性地挣扎。才几个月,他就认得那个是他亲爱的妈妈。
“适,什么时候叫你男朋友来坐坐?”
“他啊,很忙。”我还没有带E回来过,一来他可能不高兴来我家,二来我怕家里知道E不是大学生,是在酒吧工作。
“都放假了,他还能忙什么。”
“他要工作。”
妈妈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下功夫,可能她以为E是在打暑假工,而不是出来工作。
“林郎,快快长大,别苦了妈妈。”
“适,你药吃得差不多了,该区医院取药。”
“嗯,我知道了。”
“要不我叫你爸爸陪你去。”
“不用。妈,你来抱林郎,我现在就去医院取药。”说着,把林郎放回妈妈的怀抱。
我换好鞋子,出了家门。
在人行道上,我从腰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E,过了很久,才听到她懒洋洋的声音。
“E,有空吗?”
“干嘛?”
“我要到医院取药。你陪我去。”我有些霸道要求。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我家附近。你认识路吗?”
“我爸的司机应该知道那个地方。你在那里等着。”
“嗯。”
挂了电话,等了很久,E都没有出现。
就在我想打电话叫他别用来时,一辆保时捷停在我跟前。车窗慢慢被摇下,露出E的脸。
他说:“上来。”
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很舒服。现在这种天气,还真热人。
他从裤袋里抽出面巾,专致地擦我额上的汗。修长的手指在轻柔地抹动,兼并他认真地表情,令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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