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从口中吐出一颗小巧的珠子,便溘然长逝了。她一旦停止了呼吸,身子急剧变化,不一会儿就完全变成了一只六尾黄鼠狼。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与六儿相识在梦中,原以为不过虚妄荒诞之事。如今双手摸着她冰凉一片的皮毛,不禁潸然泪下。
此为梦耶?可六儿的尸体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此为真耶?可六儿只出现在我的梦里,一个梦中虚构的女子死在面前,多少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我颓然地坐在床边,心里云翻雾涌,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了。同时,我心里一阵绞痛,为六儿的香消玉殒感到痛心不已。
六儿曾经是个多么活泼,多么有灵性的人啊!她精湛的舞蹈,爽朗的笑声,还有妩媚的眼神,一一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真不愿意承认这样有趣的美人化作了枯骨,这太残忍了,老天为何要将如此鲜活的生命给夺走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这一切到底是谁人所为?我要把凶手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我腾地站起身子,一腔怒火地朝外走去,心里头充满了无限的悲恸。
不料方诗雅一把拉住我,呵斥道:“你要去哪里?我看你神志不清,快坐下来!”
她摁住我的肩膀,强行把我按下去,双眼有些惊恐不安地看着我,说道:“你刚才吓到我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神魂颠倒,这样不冷静!”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激烈过头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我真把自己当成了明王?
六儿一生痴痴暗恋着明王,他们之间一定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莫非因为六儿的死,将我脑海中存留的前世意识给激发了出来?
我拍拍脑门,黯然神伤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六儿太可怜了,一辈子苦等一个人,最后什么也没等到。我要真是明王,总该为她做点什么吧?”
“哼,还真深情款款!”方诗雅本能地嘲讽了我一句,随即软了语气,说道:“我们把她安葬了吧。”
我俩一同看向庭院之中,大概想到一处了,便二话不说走到杂草丛里,用工兵铲费尽力气挖出一个小小的墓穴。
我从屋里将六儿的遗体抱出来,轻轻安放在墓穴中,洒泪说道:“六儿姑娘,但愿你来生能找到意中人,与他白头偕老……”
方诗雅噗嗤一笑,随即冷着脸,盯着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有些意思,比我们这些女人还多愁善感,人死如灯灭,百年后自是另一番沧海桑田了。”
她说着自顾自铲起泥土,掩盖在六儿身上。不多时,六儿的遗体便彻底埋没在了泥土之下,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我和方诗雅将坟堆上的泥土压严实了,又扯下些青草插在上面,对着坟堆鞠躬。
一切完毕以后,我俩默默无语地并肩而立,对着坟堆发呆。至于那些侍女们的遗体,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随它们在房间里兀自腐烂罢了。
良久,方诗雅问我道:“你说六儿这些人,都是黄鼠狼精,它们会死在什么人手里呢?会不会是无面怪下的手?”
我沉思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要是无面怪来到了这里,为什么没见到老烟枪他们?还有那一只金牛,倘若它出现了,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可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能事先觉察,绝对不可能是无面怪所为!”
方诗雅提醒我道:“六儿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它们族中有个叛徒吗?就是那个吹奏笛子的黄皮子大仙,很有可能它回到了这里,而后对自己的同类痛下杀手。”
我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无比困惑,那黄皮子大仙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要说他与六儿等人反目成仇,从而丧尽天良,倒还是有可能的。
但我立即想到一点,说道:“你注意到它们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不太像是被黄鼠狼咬出来的。况且那黄皮子大仙再厉害,恐怕也比不过六儿吧,我记得黄皮子大仙好像只有一根尾巴。”
我这么一说,方诗雅也表示赞同,在这些妖物的世界里,尾巴的多少,往往象征着法力的大小。一条尾巴的黄皮子大仙,绝然不会是六儿的对手!
我俩如此反复猜测,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丝线索,便灰心丧气地准备离开此地。
临走之前,我忽然想起六儿吐出来的那一颗珠子,就让方诗雅拿出来仔细打量。我俩盯着那珠子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诧异。
这颗珠子只有鹌鹑蛋一般大小,浑圆光滑,内里闪动着丝丝柔光,既小巧琳珑,又赏心悦目,煞是惹人喜爱。
我将珠子放在掌心,感到手心里一片柔和的冰凉之感,非常舒适,忍不住把玩起来。
方诗雅起先目光完全放在珠子上,后来却凝视着我,继而忍不住笑道:“你……你脸上什么表情啊?好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啧啧啧,我受不了你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方诗雅笑个不停,心里直发毛,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二十多岁的阳刚男子,怎么可能像个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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