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漫坐上车,头抵着车窗,望着窗外的夜色,一言不发。
“怎么了?”徐建树踩下油门,小车缓慢的启动。
任漫摇摇头,喉结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离市区越远,天上的月亮就越是明亮。很快,要隔上几十米才有一栋小房子,路上连路灯都没有,但是幸好有月亮。
徐建树身上穿着冷冰冰的黑色西服,和冷冰冰的五官轮廓相得益彰,月亮落在他身上都是冷的。
任漫凝视着他,像是有人临时更换了进入眼眸的光线,脑海里呈现的是另外的画面——贾老板的门店里,他随性地坐在身边,身体后仰,双手撑地。他轻轻的笑,弧度不大,穿透力十足。
那一刻,任漫觉得他离自己好近。现在想起来,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人,怎么会为她乱了分寸。
为什么自己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少女梦呢,任漫自嘲的笑笑。
黄雅莉说:
“徐建树对待你和当初对待柳秋一样。”
“可是,后来柳秋羽翼渐丰,使他感觉受到了威胁。”
“他毫不犹豫的出手剪除掉了这个他认为的威胁。”
“不费一点心思,因为徐建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他给安插到柳秋身边的助理下了命令。把这个自己亲手培养的下属送进了监狱。”
黄雅莉嘱咐任漫:“知道吗?总是在高处俯视别人的徐建树,他偶尔会同情心泛滥,帮助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但是,他绝不会当她们是朋友。如果你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他也会像对待柳秋一样,对待你。”
“我想让黄雅莉来MK帮我。”沉浸了很久的车厢里,传出了任漫的声音。
徐建树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不行。我会给你挑选一个我能够放心的助理。”
“哦,明白了。”任漫转头望向车窗外,月亮很明亮,可惜它本身并不会发光。
任漫一直凝视月亮,仿佛看到了月亮坑洼不平的表面。她低头,发现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徐建树。
徐建树察觉到她的失落,“你非要用黄雅莉?”
“如果可以的话。”她说。
“为什么非要她?”他问。
“这样我会感觉安心一点。”
任漫看着他笑,他的片刻仓惶落在了眼睛里。
“好吧。”徐建树恢复平静,点头应允。
他知道任漫听说了关于柳秋的那件事。
当初为了逆转形势,徐建树找到柳秋的助理,许诺了丰厚的回报,让她悄悄录下柳秋和敌对公司密谋构陷他的视频。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柳秋送进了监狱。
徐建树没觉得自己当初做的有何不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照样会做此决定,百分之百。
但是,他却不确定,如果把柳秋换成任漫,他是否还能如此决绝。
“人到了某个位置,必须狠心一点。你要学会这一点。”徐建树转头对任漫说。
“哦。”
徐建树停下车:“你懂怎么当上司吗?”
任漫问:“怎么当?这很难么?”
徐建树说:“要是我留下属在家吃饭,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忙,让下属在客厅里休息。”
任漫问:“那你会怎样?”
徐建树说:“我不会留下属在家吃饭。”
任漫不说话,拧开一瓶水望嘴里灌。
“任漫。”
“嗯?”
徐建树突然严肃起来,“不要把你的下属当作推心置腹的朋友,起码要保留一部分。”
任漫问:“为什么?”
“她了解你越多,你露出的破绽就越多。直到有一天她觉得能够把你取而代之了,她就会撕下面具。”徐建树沉吟,“其实不仅是下属,对身边所有人你都得保留一部分。这一部分,说不定,在身边人向你举起刀时,能够让你全身而退。”
“就是戴着一副面具?”
“嗯。”
任漫拧上瓶盖,将矿泉水瓶倒悬,“那不是很累吗?”
“嗯。”徐建树点点头,“但是,必须如此。因为人人如此。”
小车重新启动,往更偏僻的方向开去。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任漫问。
徐建树直视她的眼睛:“因为真的很累呀。”
任漫歪头:“不害怕我?”
徐建树开玩笑,“害怕呀。你那个十二点的诅咒,真是让我害怕了好久。”
“你自己说了,这些都是迷信”任漫别有所指,“你说的话总是自相矛盾。”
徐建树板起脸,严肃道:“还有一点,作为上司,绝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点你倒是实践的很好。”任漫深以为然,“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刚才为什么停车吗?”
“好吧。”徐建树耸耸肩。
刚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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