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任大设计师考虑好了再找我们吧。”
任漫也站起来,抱歉:“对不起,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小李摆手,狡黠一笑:“整个止海市,你能选择的恐怕也只剩下我们了。”
任漫不置可否。
黄雅莉推了小李一把,对任漫说:“任姐,我送他,这边他不熟,等下我就直接回家了。”
任漫点头,“路上小心点。”
“老梁,你还不走?”小李恶狠狠地对坐在里座的男人吼了一声。
被叫作老梁的人,冲他一笑,“我再吃会儿,等下我自己回去。”
“饿死鬼投胎。”
小李低低的咒骂一句,带着黄雅莉扬长而去。
为了最基本的礼仪,任漫并没有结账,坐下陪着老梁继续吃饭。
等小李他们消失在视线中时,老梁放下了筷子,欲言又止。
任漫说:“不用急,你慢慢吃,反正我也还没饱。”
老梁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能跟您谈谈吗?”
“谈什么。”任漫把筷子放下,坐直身体。
“求您给我们一个工程。从去年那件事后,我们一直没找到过事做。手里面一点钱都没有,今年春节只在家呆了两天就出来了。可是就算这样,连零工都没找到,现在家里孩子要上学,我妈身体也不好。真是没办法了。”
老梁耷拉着眼皮,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仿佛被生活抽去了所有的活力。
任漫很同情他,但依旧无法答应他这个请求。她看过他们上次装修的那个酒店,除去偷换材料,做工也很粗糙,甚至有墙砖贴错位的情况。
“对不起。”任漫艰难的拒绝他。
他的眼睛越发的没有了活力,像奄奄一息般。
任漫解释:“站在公司这方面来看,我们必须对客户负责。你们的手艺,可能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
老梁朝窗外望了望,小声问:“我们能换个地方谈吗?”
任漫觉得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但又实在无法直接拒绝。
“行吗?”老梁努力的抬起眼看着她。
近乎哀求的声音,最终让任漫点头答应,不过她觉得结果都一样。于是说:“就在这里谈不可以吗?”
“不方便。”老梁含糊其辞。
任漫找来服务员结账,老梁执意要埋单,但看了一眼金额后,涨红了脸。
任漫不动声色的付了款,说:“这能报销,不用你破费。”
老梁干笑几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他跟着任漫上了车,期间不断的东张西望,像是怕人跟踪。
任漫开玩笑:“你不会是逃犯吧?”
老梁说:“怎么可能!凡是小心点好。”
“那现在去哪里?”任漫握住方向盘。
小车开到偏僻的地方,老梁随意指了一家苍蝇馆子,任漫已经很久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了。
在急速地向外,也向里扩张繁华的止海市,这种饭馆能存在下来也是个奇迹。
前面的人刚吃完离开,服务员赶紧上来收拾桌子,只有抹布匆匆从桌面带过,就算收拾完毕。上面残留的油渍,在昏黄的灯光越发显眼。
老梁说:“任小姐不习惯这种地方吗?”
任漫摇摇头:“挺好的。这种地方的菜,通常都会很可口。”
“这倒是真的。”老梁随意点了两个菜,继续说:“虽说在刚才那个地方,什么都好,又干净又气派。一杯茶的价格抵得上在这里吃一天。但是,在让人填饱肚子这方面,好像少了点本事。”
任漫失笑,一家饭店,如果失去了让填饱肚子的作用,那可真得难以称得上是饭店。
不过,她并不想争论这个问题,直接进入了话题,“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老梁脸色一凛,问道:“听任小姐刚才的话,拒绝我们的理由,似乎是因为我们的手艺问题?”
任漫点头,“确实是这样。”
老梁说:“老实说,我从十七岁辍学就跟着师傅做这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
任漫解释:“不一定是你个人的原因。我们要的是整个施工队,或许是木工,或许是电工泥水工,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导致整个工程的质量下降。”
老梁一拍桌子,吓了任漫一跳。
他说:“就是因为MR的那个工程?我们预计的工期需要两个半月,他们硬要我们在一个月内完工,怎么能保证质量?”
任漫困惑,MR在质量方面一向要求很高,对自己公司的施工队从来没有出现过催工期这种事情。由于某些原因,不得已外包出去的工程,更是设计师一直监工,不容得丝毫差错。
任漫问:“你们怎么签的合同?”
老梁摇头,语气失落:“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合同。我们原本是在刻溪市的一家装饰公司下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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