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树久久地凝望着任漫。她坐在离简随之很近的地方。他们理所应当的会靠得更近,这几乎是随其自然的事情。
徐建树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任漫,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其他人没有的特质。而这种特质简随之也有。她和他是同一类人。而自己现在所做的,能为任漫做的,是毫无犹豫的去除她这种吸引人的特质。
这是正确的事情,徐建树看着任漫说:“我们都应该做对的事情。”
“总做对的事情的人,不一定是对的人。”简随之冷冷道。
“是吗?”徐建树依旧凝视任漫,回答简随之的话:“也许任漫喜欢你的生活,可是她不应该和你一样。恣意妄为,浪费天赋。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接受众人的敬佩。她没有你的家境,也没有你的运气。她必须得走一条常规的路。”
任漫没有说话,看着徐建树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简随之。
“什么是常规的路?”简随之目光冰冷。
“我没必要告诉你。我会教她怎么走。”徐建树说。
“像你一样?”简随之轻蔑道。
“有什么不对?难道像你一样?”徐建树讥讽道,“你以为自己桀骜不羁,追求你所谓的自由。不顾规则,到处得罪人。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行业立足,是因为你的天分?”
“今天太晚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任漫眼看事件朝着不能收拾的方向发展,只能硬着头皮打断徐建树的话。
“让他继续说。”简随之却不愿就此结束。
徐建树说:“要不是因为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法庭。你毁约要赔偿的钱,得让你找家公司,在里面安安分分的干上一辈子。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还谈什么可笑的梦想?”
简随之努力控制住情绪,握紧的拳头,指骨露出了瘆人的白色。
徐建树以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说:“你所谓的自由,只是你没有担当的借口。是人都得遵守规则,都得奋斗,这样才能换来别人的尊重。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比你更为成功。任漫也该朝着我的方向走。”
简随之深吸一口气,“也许。”
他看着他说:“你确实很成功。那你得到了什么?住在高档的别墅里,面对空荡荡的四面墙。出门别人前呼后拥,用冷冰冰的样子面对周围内心冷冰冰的人?除此之外呢?”
徐建树没有说话。
简随之说:“你要让她为了这样的生活,去附和周围的人,周围的规则?为了站得更高,更为稳固,放弃初衷,放弃梦想,不折手段?”
徐建树站在原地,静止地像一棵树。
房间里如同几千米的深海一般沉寂。月光西垂,止海市笼罩在白茫茫的光晕中。
“我先走了。”徐建树对任漫说。
然后他步履沉稳的往外面走,也许是错觉,任漫觉得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门,身体也有些颤抖。
“我送你。”任漫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追到楼下,徐建树靠在楼道口,身体被路灯切割成两半。他垂手拿着烟,缭绕的烟雾,飘向上方,与他的表情一同融入到了黑暗里。
“徐总,你别在意。”任漫走到他身边说,“他那人太幼稚了。”
徐建树没有回答,转而问:“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吗?”
“你说过很多。”任漫回答。
“只有站得更高,才会绕过烦恼。我们之所以,会感到烦恼,只是因为站得不够高。”
“记得。”
徐建树吸了一口烟,说:“直到现在,我依旧这么觉得。但是,我没有权利为你也选择这样的路。”
任漫说:“你并没有为我选择什么。我怎么做,一定是因为我愿意那么做。”
徐建树没有说话,靠着墙壁,把身体往下滑。他的脸,重新出现在亮光中。
任漫大吃一惊:“你这又是几天没睡了?”
徐建树的脸煞白,眼里尽是血丝。
“这几天刚好有很多应酬。”他轻描淡写。
“那也得睡觉呀。”任漫说。
“这就是为了站得更高所付出的代价。”徐建树笑,脸色更加困倦。
“我送你回家。”任漫责备,“你这状态,再不好好休息,估计就得上天了。那里确实很高,也没有烦恼。”
徐建树没有拒绝,把车钥匙给了任漫。
到了车上,任漫让他先眯会儿,到了地方叫他。
徐建树依旧睁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具体是在思考些什么,任漫不得而知。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留那间办公室吗?”徐建树问。
任漫摇摇头,总之那间办公室,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想,李湘雨之所以针对自己,也许就是因为那间意味不明的办公室。
徐建树说:“那间办公室,除了没贴上设计总监的牌子,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设计总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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