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很久。李湘雨和徐建树坐在里面,也沉默了很久。
两人都觉得没有了交流的必要,现在就只等一个结果而已。
简随之告诉他们,自己晚点会过来。
两人以为“晚点”是稍晚点,没想到简随之的晚点,就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晚点而已。
直到整个公司已经人去楼空,简随之才缓缓走进会议室。他看着眼睛里冒着火光的两人,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还是没走?”
李湘雨经过这几天和他的接触,已经习惯了他怪诞的行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一向守时的徐建树按赖不住情绪,冷冷道:“你能有点时间观念吗?守时是一个人基本的品德。”
“我说了会晚点就一定会晚点,我是个守信的人。这也是基本的品德” 简随之看都没看他。
徐建树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扶住额头问:“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加入MK吗?”
李湘雨双手平放在双膝上,也在等待答案。不过相较于徐建树的紧张,她明显很淡定。
“当然愿意!”简随之爽快的回答。
李湘雨很诧异,但依旧保持沉默。
徐建树看到他回答的这么轻松,知道后面还有条件。也不发问,就这样晾着简随之,等他自己开口说。对方肯定也明白他的想法,也不主动说。
又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
李湘雨看不下去,问简随之:“你有什么条件吗?工资待遇什么的。”
简随之说:“MK把老梁他们招入公司。我就答应加入MK,就这样。”
“就这样?”李湘雨觉得不可思议。
简随之点点头,把弄桌上的水瓶。
徐建树掩饰不住的喜悦,略带挑衅地看着李湘雨。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其实本质上,简随之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在同一个世界,用着同样一个准则活着。
徐建树说:“我答应你。我现在就把人事部主管叫过来,你今天就入职。然后,你以MK的设计师的身份去参加C+室内设计比赛。”
说完,他拿起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简随之比出暂停的手势。
“还有问题?”徐建树皱起眉头。
简随之说:“我答应加入MK,是以任漫助理的身份。并不是什么设计师,也不会去参加什么比赛。”
徐建树死死盯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缓了一会儿,他才徐徐开口,“现在的任漫更需要你当一个设计师。”
“哦?”简随之似笑非笑。
徐建树说:“刚才的会议过程,李湘雨说你看到了。”
“嗯。”
“那你应该知道,如果这次比赛任漫输了的话……”
简随之打断他的话:“我当她的助理,就是不想让她输。”
徐建树眉头皱的更深,“我不是指她个人,而是整个比赛,全盘的计划。”
简随之重复了一遍:“全盘的计划?”
“对。”徐建树回答。
简随之笑:“我不会在你的计划当中。我想,我不会是一颗旗子。就算是,也只会走属于自己的那一步。至于全盘计划什么的,那是别的棋子的事情。”
徐建树突然站起来,指着简随之说:“你是要为了你那可笑的信念,毁掉任漫的整个人生?”
“哦?整个人生。”简随之轻描淡写的回答。
徐建树继续说:“你知道设计对任漫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这次失败了的话。成为著名设计师的梦想,就彻底落空了。”
他语气强硬,不容别人质疑。
简随之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望着他:“那么,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呢?”
“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呢?”徐建树在心中重复了一遍,似乎想在弄清问题含义的同时,也自我寻找答案。
简随之起身,脸上似有似无的笑还在,“我重申一遍。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徐建树冷笑:“你愿意为了老梁他们加入MK,就不愿意为了任漫而参赛?难道在你心中任漫还不如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我怎么会天真的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他歇斯底里的指责简随之的同时,似乎也在指责自己。
李湘雨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徐建树会在简随之面前失态。表现得像一个十五六岁的暴躁少年。
简随之打开封闭的窗子,自言自语:“任漫很重要。”
“那就帮她这一次。”从徐建树的声音里能听出哀求。
简随之继续说:“可是有些东西更重要。”
“什么意思?”徐建树崩溃,“除了你那可笑的信念外,你没有损失任何的东西。”
简随之没有说话,李湘雨也在安静地看戏。偌大的会议室里,各怀心事的三个人,带着他们各自的影子,分散在不同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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