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二柱子,稀客啊,怎么想起这么晚给哥们打电话了”
二柱子是百万庄大院里子弟兵给陈九梁起的绰号,那会儿他还小,经常去串他爷爷门生旧部的门,因为一进门这些个爷爷奶奶,伯婶叔姨总争着给他买糖、雪糕、饮料,所以他一嘴馋不是先回去,而是到百万庄撒娇。
结果一来二去,跟院里一些人相处久了交成了铁子。当时,武侠小说流行,江湖气息浓厚,一帮大小伙子“侠”字或许都不明其义,便跟着任侠好气。彼此之间都不直呼名字,爱起诨名绰号。
陈九梁之所以叫“二柱子”,是因为他小时候的老毛病,喜欢爬柱子上梁,有一次甚至不要命,居然爬上国旗杆去摘国旗,差点没把老班吓昏过去,得亏男体育老师是退伍老兵,身手矫健,把他救下来,要不然非整出风波来。
事后,原本应该开除的陈九梁,学校碍于陈老,仅仅挨了处分,不过他的事迹在学校一经传开,落了个“二愣子”的傻名,而跟他的哥们铁子不好当面讲,怕闹笑话,所以改称他叫“二柱子”,沿用至今。
“顾三,这么多年你的嘴还是这么臭,要不要我今晚订张机票,到你那儿泡一盆洗脚水给你洗洗。”
顾三大大咧咧道:“切,你丫的怎么揍我。老子现在换地方了,你能找得到我?”
陈九梁问道:“呦,屁股挪地了,不住华侨城?”
“琴湾。”
“琴湾!”陈九梁微惊,“嚯,大手笔啊顾三,别墅都靠海啦。”
“嘿嘿,这不得感谢你嘛!要不是兄弟你仗义,指点哥几个提前买几手石油期货,哪能这么阔气。不说的,今年回去,给你包个大红包。”
“滚蛋,当我没听出来你丫在占我便宜。”
陈九梁跟顾三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两人先后收声,顾三开口道:“不扯淡了,这么晚找我,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发财的点子,要关照关照兄弟啊?”
“怎么,3千万美金还喂不饱你?”
“嘁,二柱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岂是千万美金就能填饱的,怎么着也得翻10倍吧!”
“成啊,要不要我再帮你上个百富榜,让所有人观瞻观瞻?”
“可别逗了,我才不愿给人当猪杀,再说对我老子影响也不好。”
吱啦一声,陈九梁从椅子上起身,他一边走,一边说:“知道就好。”
“甭操心,这我分得了轻重。”顾三说,“对了,那你这通电话找我干嘛呢,睡不着找我唠嗑?”
“出山。”
“咳咳咳,你在明珠,又不在山里,出个屁!”
顾三开着玩笑,一发觉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他瞬间明白陈九梁是认真的,随即安静下来,沉吟了片刻,旋即试探道:“真这么打算?你不是一直想当个文学家作家吗?”
“要是能施展胸中抱负,谁甘心当个大文豪啊!”
顾三再问道:“真想好了?”
陈九梁在窗前,环视着一片漆黑的校园,喃喃道:“是啊,窝在这里当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钟,也不是办法,该还俗了。”
“我看是世俗吧。”顾三撇撇嘴,一向洒脱的他不喜欢沉重的氛围,便插科打诨道,“不过也好,诶,要不我的位置腾出来给你坐?”
“你公司规模上亿,舍得让给我?”
“切,别把哥们我看小气了,我们俩什么交情,是几亿能断的吗!”顾三敲了敲桌子,打趣道,“再说了,咱们哥几个今天这身家,哪个没有你出谋划策挣的,不扯远的,光咱们搞老毛子的那一笔,足足发了三个亿的财,那可是九二年。反正。没说的,你要愿意来,老子真心甘情愿,毕竟你坐镇老子放心。”
陈九梁听着兄弟慷慨激昂地讲情义,很感动,但他不习惯说些煽情的话,故意揶揄道:“你丫的别这么说啊,我看你八成早就是想撂担子,挥舞钞票自个出去玩。”
顾三嘿然一笑:“嘿,二柱子,你小子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还真让你猜着了。没错,有你操刀,那我这公司指不定金蛋里孵出的就不是金鸡,是只金凤凰,这不得起飞啦。而我呢,诶,就乘你的风,无忧无虑地周游世界,把酒喝,把妞泡,哈哈。”
“可能要让你白高兴一场了,今天打给你,是让你把这些年寄存在你那的分红都转给我妈户里。”陈九梁直截了当道,“另外,你公司里我的股份我也要解决掉,跟你商量下,你要不要收回去,要的话,按原始股的价儿处理。”
顾三纳闷道:“慢着慢着,你把我搞糊涂了,不就出个山嘛,干嘛要卖你在我这儿的股份,兄弟你这是闹哪出!”
“孔子沐浴而朝,我既然出山,也少不了洁身。”陈九梁吊起书袋,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
“什么?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听懂。等等!”顾三起先疑惑不解,猛然醒悟,大叫道:“难道你不经商,打算从政?”
“嗯。”陈九梁走出图书馆,缓缓地向校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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