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兴趣到这儿,你不是喝酒不开车吗?”
穿着一身保安服的马开合,抬头一眼,得了暗示的酒保立刻毕恭毕敬,按老规矩上了一杯鸡尾酒。
“等送她们回去。”
离三双手搭在荧光闪烁的吧台前,在嘈杂的音浪中,两眼专注地盯着薄薄一本名叫《君主论》的书,里面的内容,同李宗儒的《厚黑学》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自己场子,喝点什么?”
马开合轻描淡写,这个场子,便是刘虎恭恭敬敬地孝敬给离三的补偿之一,可以说是他地盘上少有人气旺油水多的酒吧,但再多么肉疼也得割,毕竟比起剜肉,命更重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离三接归接,却不直接插手,又兜兜转转盘给机灵又信得过的马开合代管。
就眼前这个瘦胳膊瘦腿,也是脸蛋俊俏又天生了一副勾人的桃花眼的人,不论刘虎,便是初次亮相介绍给酒吧的幕后老板,见识了五湖四海的黑道白道,也从来没遇到如此心大胆肥的主儿。
“虎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介绍的这人,他扛得动吗?”
心生腻歪的老板,面见着离三、马开合这两个土里土气模样的憨小伙,气便不打一处来,以为刘虎逗他玩,故意找了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随便当个傀儡,凑合应付,想来个地头蛇压强龙的把戏。
刘虎心里明镜,意味深长地说:“放心,孔哥,门清呢,都里码人(黑话:同行),点子比我都大。”
“就他俩?”孔哥迷糊道,“怎么没听说过名号?”
“要不你先把他们俩供着,等哪天真出事,你且看好。放心,要真有个万一,不但我出头帮你料理,以后你这地我不收一分钱!”
“真打包票?”孔哥将信将疑。
“那还有假!”
当刘虎一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过去不到半月,正处沪市大学对面一条街黄金位置的DK酒吧,按惯例七八天准闹出一桩酒后斗殴的戏码,可是,那会儿值班看场的离三非但自己不帮忙,隔岸观火,还不允许其他人,包括服务员在内插手,放任着两帮人打打闹闹,把整个酒吧摔得是七零八碎,遍地都是酒碴子玻璃片,直到把派出所招来。
开酒吧的,讲的是迎来送往,对警察总是忌讳,能少来便少来,尽量私下解决,因而才与虎谋皮,请一尊大佛降服小鬼。
而风波一闹,包括前堂经理,都准备看离三的好戏,没想到,与人所长一个照面工夫,顷刻间谈笑风生,笑容灿烂得让人感觉两人穿过一条裤子。
瞬间,之前的打架斗殴的几个人,怂的不单单息事宁人,而且两边各一半,全得赔钱,至此以后,孔哥等人才认可离三的实力,至少心里有底,认定他后面有个人,或者一群人站他背后,而不是打着北洋帮狐假虎威的刘虎。
“李哥,老板说了,您喝什么都免单。”
酒保自然认得离三,下意识脑海里已经跳出酒柜上摆的几瓶不错的好酒位置。按孔哥的吩咐,对这样的能人,好酒招待,但让老板满意的是,离三不比贪婪的刘虎,他守着本分,不贪不占,来时总是只要一杯温水。
可酒吧里,哪有卖水!起初酒保担惊受怕地说没有,现在,摸清离三性情的他,不管人今天来不来,总是预备着存了几瓶农夫山泉,或者王力宏代言的娃娃哈,就像酒窖里专门给贵宾藏酒一样,DK酒吧为离三专门保藏着矿泉水。
“一杯水,别再加冰了。”离三照旧如此。
“诶。”
早早准备好的水杯,被酒保推到离三的手边。他举起浅尝一口,附在马开合耳边说道:“最近回工地一趟,找四哥、土根他们吃顿饭,顺便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马开合咧嘴笑道:“行,你说哪天就哪天,这场子,自打你那次立威以后,就没再弄出什么动静。”
话音刚落,忽然,叮铃哐当,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间隔当中紧随而来,便是穿透躁动的音乐从女人喉咙扯着发出的尖锐的尖叫声。
“啊啊!”
“怎么回事!”
等离三、马开合带着另外几个分散在各个角落的跟班保安而来,推开一拥而上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只见地上三三两两横躺着七八个昏迷的学生,满脸挂彩,鼻子、嘴角流淌的水混合着残留在面上的酒精,在灯球闪烁的光线照明下,绿的,蓝的,黄的,显得一个个面目全非。
离三挨个用手触摸着不省人事的学生,感觉到颈部脉搏的律动,松了口气道:“还活着。”
“怎么回事!”
被孔哥委以重任负责整间酒吧的主管,在接收到对讲机的信息以后,火急火燎地从二楼的办公室奔了下来。
连续两回的问话,始作俑者的几名秦鹏的战友,无动于衷,压根不把话,连带说话的人当一回事,完全不搭理这两个犹如跳蚤似的人物,一声不吭的同时,而且目视出自自己的得意之作,还有胃口与兴致,举杯碰饮。
“是他,是他们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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