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该去御书房了,总不能让圣上等你吧?”梅昭提醒他俩。
“我去请大人,他带你过去。”乐毅一溜烟的跑进偏殿。
“梅昭,我怎么突然有点儿害怕啊?”一提到要去御书房,凌觉得自己腿里好像灌了铅。
“害怕?还有你害怕的事?”梅昭难得的咧嘴一笑,“不过怕就对了,我还没见过面圣不怕的人呢。”
“那一会儿见了圣上,我该说什么啊?”凌小心翼翼的问。
梅昭正要回答,就见季沧海从殿内走了出来,“大人!”
季沧海今日的气色很好,走路带风,好像背后的黑披风都飘的比往日高了一些。来到近前,他也对着凌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扭头看了看乐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季大人!”凌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顺手从怀中掏出封信,“三哥让我带来的。”
季沧海接过信,迅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揣入怀中。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走吧,先去御书房。”
“是!”凌用手按了两下胸口,仿佛这样能缓解一下强烈的心跳,然后紧随其后向内院走去。
二人几乎是径直往里走,直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来到御书房时,李太傅正等在门口。
“世叔,我心慌。”凌一边整理衣帽,一边轻声说。
“放心。”李太傅一笑,安慰道,“圣上宽厚仁慈,又爱惜人才。你进去之后,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进了御书房,凌跟在二人身后跪倒磕头,又跟着喊了几声“万岁”。以她的性子,本来是想偷眼四处看看的,却觉得脖子后面像被千斤重担压着,别说抬了,连转一下都难。
只听一个轻柔和蔼的声音说道,“三位爱卿平身。”
三位,那看来是包括自己了。想到这里,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又缓缓抬起头。
只见书桌后面有一把雕龙的长椅,坐着一位穿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当今天子李谆。
李谆看上去三十多岁,长得细皮嫩肉,所以无法准确推算出年龄。虽然说话语气平和,态度也友善,却仍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凌又偷偷扫了一眼四周,然后赶紧低下头去。
“陛下,凌侍卫感念圣上的知遇之恩,特献上锁子金甲一件。明日陛下可将此甲穿于龙袍之下,以防万一。”李太傅说完,让太监呈上一个托盘。
“凌侍卫有心了。”皇上笑着点点头,“不过朕有一件类似的,这件,留给贵妃吧。”
凌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启禀陛下,这甲是男子穿的。”
“哦?那季爱卿,你穿吧。”皇上一指季沧海。
太监赶紧把锁子金甲端了过去。
“谢陛下厚爱。但此甲太沉,臣穿着护驾,只怕徒增不便。”季沧海瞥了一眼物主,只见对方正看着他,目中大有恳求之色。季沧海立刻猜到了她的心意,索性做个顺水人情,“陛下,不如给太傅大人穿吧。”
“老臣是文官,怕是不能物尽其用啊。”李太傅推辞道。
“太傅就收下吧,朕命你明日务必穿着它。”
“是,臣遵命。”
见目的达成,凌感激的看了季沧海一眼,乖巧的低下头去。
李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李太傅和季沧海说,“二位爱卿先去外厅稍坐,朕想单独问凌侍卫几个问题。”
“是。”李太傅告退,转身出了御书房。皇上此举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料想不会专门为难一个丫头。
季沧海也转身往外走。不过临走前,他拿眼角狠狠瞪了凌一眼,明显是在说,“你别给我耍花样!”
凌见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立时慌了手脚。她虽恶补过礼仪,世叔和三哥也猜测过皇上可能问的问题,但谁都没想到,有单独谈话这一出。
“朕问你,既然舍不得这锁子金甲,为何还要献给朕?”李谆的眼神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回陛下,因为太傅大人教导我说,圣上的安危关乎社稷,所以保护陛下远胜于保护他一人。”凌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她心想,这一题还算顺利,起码没超纲。
“太傅真是这么说的?”李谆拿起左卫的那本查册,“那他当初,为何让你保护孙幽宁姐弟远遁他乡?你可知,朕那时收到十几本奏折,检举孙竞翔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甚至里通外国,犯了诛九族的重罪?”
闻听此言,凌差点儿魂飞天外。她知道这个问题非同**,自己必须谨慎回答。她“扑通”一声跪下,颤巍巍的说道,“据民女所知,陛下已经查清了此案,孙大人只是犯了用人失察之错,并没有叛国那么严重啊。”
情急之下,她又以“民女”自称,浑然忘了自己已经是御前侍卫了。
李谆继续问道,“朕查清此案是后话。在那之前,你们敢说毫不知情,敢说不是有意私纵疑似罪臣的子女吗?
>>>点击查看《霜暖长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