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兵 ”
虽然被放了出来,但安宁的心情却比困在夏府里的时候更加沉重。
夏博远猜的一点没错,此时的安宁确实陷入了无处可去的窘境。本来是想去找包打听的,却怕身后有夏府的人跟随,从而给包打听惹来麻烦。
他不能再给帮助过自己的人,增添不必要的纷扰。
茫然的在街头走着,安宁还真发现了不少盯着自己的眼睛,令他无法摆脱。
到了街口,人流进入到了交汇处,四面八方的过客全都在一处汇合,顿时显得十分拥挤。
在比肩继踵当中,安宁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用力的撞了一下,回头看时,却是一脸安然的包打听。包打听也不看他,只低低的用腹语说了一声:“一直往前走,到五百米远处右拐,再直行三百米,左手侧有一个得月茶楼,我们在那儿汇合。”
安宁按照包打听的吩咐,急匆匆的来到了得月茶楼。
茶楼的人不算太多,却没有一个清净的地方,安宁犹豫之时,包打听已经赶了过来。
“为甩掉两个尾巴,凭空让我多走出去二里地去。”包打听的腔调虽不似埋怨,却让安宁吃惊不小。
“你知道有人跟踪我?”
“我不但知道有人跟踪你,还知道有几个人跟踪你,从什么地方开始跟踪你。你刚出夏府,就有人跟上了。”
安宁更加吃惊:“莫非我在夏府里的境遇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包打听回答的很轻松,“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包打听嘛,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还叫什么包打听?”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这时候和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知道,当然知道。”包打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安宁愣愣的看向包打听,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钱给你?”
包打听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仍然用原本的腔调说道:“这个我就更知道了,你现在欠了一屁股的烂债,是个穷光蛋嘛!”
安宁不仅仅是吃惊了,而是强烈的不安。
“既然你连这个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帮我?”
“这个嘛,等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先在这里稍坐一会,等会有一个篷车过来,我带你一起去见我的朋友,虽然是我委托他们潜入夏府求取弹劾奏折的,但你才是他们真正的雇主。”
一盏茶的工夫,一辆带着敞篷的马车粼粼驶来,在茶楼的拐角处停下。
包打听拽着安宁,上了那辆马车。
前行了大约十多里后,车辆离开了都市的繁华,两旁的道路也越来越窄,再往前走,连马车也难以行走了。
安宁和包打听只好弃车步行。
越往前走,道路愈发崎岖,一会是陡峭无比的山坡,一会是杂草遍地的荒野,一会又是树木茂密的森林,大约步行了三个多小时后,又乘船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才到了一个小岛上。
这个岛屿叫月弯岛,说是岛,其实充其量只能叫做礁,整个岛的面积,还不到一平方公里。岛屿的四周,全是白茫茫的水域。在小岛的正北面,孤零零伫立着一座院落,院落的四周用土坯围的很高,正门却是一个极简易破旧的木格栅栏。
院子很深,正房却只有三间,而东西厢房则各有七八间。粗粗看去,这院落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包打听领着安宁进了正房,大厅正中,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常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秋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的风流韵致,一看就是个才子。
在他两侧,还各坐着一位,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却是武将的打扮。
下面,还零零散散的站着数十个男子,也是武将的打扮。
包打听把这些人向安宁一一引见,分别是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一直到十三当家的。
安宁心里在愕然当中藏着一丝好笑:操!这里到底是军士的兵营还是土匪的山寨?怎么穿着军衣,却是道上的称谓?
上前对着大当家的深施一礼,安宁说明了来由:“前日烦扰各位,说好的事毕即奉上五千两银子的酬谢,可是···”
没等安宁说完,大当家的就冲他摆了摆手,拦住了他的话头:“银子早一天晚一天都不碍的,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让我等从夏博远的书房内求取那几份密奏,用做何来?”
也许是觉得一上来就冲着一个完全陌生人问这么突兀的问题,大当家的笑了笑,抱拳对安宁自我介绍道:“我叫罗丹,算是这座院落的主人吧。”
安宁也冲罗丹笑了笑,此情此景,他没有其它的选择,只能实话实说:“不瞒大当家的,我用此物,是要跟夏博远做交易,换取自由之身。”
“然后呢?”
>>>点击查看《穷兵》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