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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鳳凰集並不大,整個市鎮就是一家酒樓,也就是雲來客棧,既可以住店又可以吃飯。
這也就是郭旭曾經來住過,在病重要死的時候,被那掌櫃的吩咐店裡夥計把他扔出去的那家客棧。
既然郭大小姐要請吃飯,自然也只有來這裡。
當郭旭跟在南宮玉和沈三娘再次出現在客棧門口的時候,那掌櫃的,還有那兩個負責把郭旭抬出去的夥計,頓時嚇得傻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郭旭,半天說不出話來。
南宮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瞪著眼睛問道:“你們怎麼了,見了鬼了?”
那掌櫃的和那兩個夥計終於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涕淚橫流。
“鬼大爺,鬼爺爺,鬼祖宗,求求你饒了小的吧!小的也不是有意害你的,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小的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又不足月的孩子要奉養,求求鬼祖宗你寬宏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從今以後,一定早晚三柱香,保證不間斷……”
南宮玉和沈三娘一臉懵圈的看著郭旭,她們還不知道,正是眼前這三個人把郭旭丟在那小巷子裡,差點一命嗚呼。
郭旭也是很憤怒。
想起自己在那黑暗的小巷子裡,臭水溝邊,像一條死狗一樣苦苦掙扎,想起當時絕望的感覺,他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殺了眼前這三個傢伙,才能消解心頭只恨。
但是,他又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亂世之中,普通百姓艱難求存,朝不保夕,人命確實是比狗還要賤。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實在很難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對別人的困難施以援手——這就好像你的朋友自己也欠了別人一大堆外債,每天都有好幾撥人來要債,這種情況之下,你實在很難要求他借錢給你度過難關的。
但是,不教訓一下他們,郭旭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你們看清楚了,”郭旭冷冷的說道,“我是人,不是鬼。雖然你們不但見死不救,反而落進下石,我還是沒有死。”
“你是人不是鬼?”那掌櫃的和那兩個夥計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重新打量著郭旭。
郭旭有下巴,目光靈動,身下有影子,確實不像是給鬼的樣子。
其中一個高達肥胖的夥計竟然傻乎乎的站起來,走上前來摸摸郭旭的下巴,然後又摸摸他的鼻子眼睛嘴巴還有耳朵,又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試探了一會兒。
“掌櫃的,是真的,他是個人,不是個鬼!”那夥計回過頭來,又驚又喜的叫了起來。
誰知那掌櫃的卻更加害怕了,磕頭撞在地上“砰砰砰”直響,另外一個夥計也跟著猛磕頭。
那胖夥計也反應過來,急忙跑回到掌櫃的後面跪下跟著磕頭。
如果是鬼的話,可能只會嚇唬嚇唬你。可是如果是人的話,那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大俠,爺爺,我的祖宗,求求你饒了小的吧!小的也不是有意害你的,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小的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又不足月的孩子要奉養,求求鬼祖宗你寬宏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
臺詞還是相同的臺詞,只不過把稱呼改了,也沒有說早晚三柱香的話。
郭旭明知道那掌櫃的說的九成九都是假的,但是看到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卻又忍不住心軟。
一個人能夠向另外一個人毫無尊嚴的磕頭,這是何等的輕賤自己啊?這又是怎樣的時代啊?
當下,郭旭冷冷的說道:“掌櫃的,事實證明,我的病,不是不能治好的吧?”
“是是是,都是那個庸醫誤人,錯診了大爺的病情,才讓小的們也跟這做錯了事。”那掌櫃的急忙說道,把責任都推給那個所謂的名醫。
郭旭又冷冷的說道:“我也沒有說過,要你替我承擔治病的錢吧?”
“沒有沒有。”那掌櫃的又急忙說道,“如果不是那個庸醫誤診,小的就算是傾盡所有家財,也會想盡辦法替大爺你治病的。”
這句話連南宮玉這麼單純的人都不相信,在旁邊撇了撇嘴。
郭旭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差點把我給害死了,受點懲罰是不是應該?”
那掌櫃的苦著臉說道:“應該應該,只求大爺手下留情,小的任打任罰……”
“那好,”郭旭斷然說道,“我也不要你傾家蕩產,從明天開始,你在黃昏時分,就在你這客棧門前贈粥施捨,讓這小鎮裡的乞丐難民都能吃飽,一連三天,你可願意?”
那掌櫃的一陣肉痛,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這個小鎮不大,乞丐也不算太多,一兩百個總是有的,連續三天贈飯,那得花多少錢哪?得炒多少盤菜才能賺回來啊?雖然不至於傾家蕩產,那也是足夠讓人心痛的了。
但是這樣的懲罰,畢竟還是比要了自己小命是要輕得多了。
那掌櫃的當即立即連聲答應:“是是是,小的萬分願意,怎麼說,這也是功德一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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