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镖 ”
听到王弥的话,郭旭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笑着说道:“我是说,令祖当年威名赫赫,乃是一个大大的英雄,他的事迹已经会记载在历史上,流传千古。当年,家父也经常跟我提起他的事迹的。”
王弥笑道:“郭大少父子都是难得的英雄,能得到你们父子的赞誉,在下也感觉无上的荣光。”
郭旭咀嚼着羊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想当年,时任‘行裨将军、领玄菟太守’的王颀与毌丘俭一同讨伐高句丽,期间奉毌丘俭之命出使夫馀求取军粮。只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讨伐高句丽就大胜,过沃沮千余里,于肃慎之南刻石纪功。你说做为一个男人,一个当兵的,最荣耀的难道不是带领大军,扬国威于异域么?想起那些异族之人,在我上将面前跪地求饶的情景,又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说着,郭旭向王弥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来,为令祖王将军的事迹干杯!”
“干杯!”王弥稍微有些尴尬,跟郭旭碰了一下杯之后,将杯中酒浅浅的喝了一口。
郭旭没有说王颀追随邓艾灭蜀之事,却口口声声的说他扬国威于异域,打得“异族”人跪地求饶。可是,这个大英雄的孙子,却成为了另一个异族人帐下得力的榜首,这怎么能不让王弥惭愧而尴尬呢?
郭旭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很随意的说道:“都说将门虎子,有其祖必有其孙。王将军你也不差啊,想当年,将军你跟随刘伯根,把个天下搅得是天翻地覆;后来将军你又聚众于海岛之上,接着又跑到长广山中为贼。啧啧啧,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人生多姿多彩如王将军者,真是没有几个啊。男儿义气,人生当如是啊!”
王弥也不知道郭旭是在损自己,还是在捧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接着喝酒掩饰过去。
只听郭旭继续说道:“我听说,王将军你把东莱太守打得屁滚尿流,分别攻掠泰山、鲁国、谯、梁、陈、汝南、颍川、襄城诸郡。又攻入许昌,打开府库取出武器,攻城略地,击杀地方守官,聚有数万之众,朝廷不能制。甚至,还一度进逼洛阳,京师大震,城门昼夜紧闭。这真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扬啊。可是,后来怎么就到了匈奴那边去了呢?”
王弥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紧逼京师,在七里涧为司徒王衍领兵所败。当时我真是穷途末路,几乎都要横剑自刎了。幸得当年我在游侠洛阳的时候,曾经识得如今的汉王刘渊。当时汉王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去他那里。我正在走投无路之际,所以也就去了。”
郭旭跟王弥喝了一杯,说道:“人生起起落落,三更穷五更富的事情,所在多有,王将军也不用介怀,大可以卷土重来。”
王弥摇摇头,沮丧的说道:“等我见到汉王之后,才发现如今的他已经是今非昔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那胸襟、气度、眼光、城府等等,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早先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完全可以跟天下英雄一张长短……”
“那当然了,”郭旭立即说道,“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好男儿生在天地间,自然是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才能不枉此生啊!”
王弥笑笑,说道:“郭大少豪气,果然非一般人可比。不过你这么说,显然你还是太年轻了……”
郭旭道:“这话怎么说?”
王弥说道:“我觉得我跟郭大少你的经历挺像的,所以说起话来特别投机,那就索性跟你说些心里话吧。交浅言深,不当之处,还请郭兄弟不要见怪。”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叫郭旭“郭大少”,而改口称他为“郭兄弟”了。
郭旭急忙说道:“王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王弥说道:“我之前的想法,果然是跟郭大少你是一模一样的。我刚刚去见汉王的时候,说实话也是想要借他的势力,来东山再起。可是见到汉王之后,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天真,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命所归!”
郭旭一怔,说道:“天命所归?”
王弥严肃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天命所归。有些人,天命不在他,随他怎么努力,怎么苦斗,终究是没有结果的;而有些人,天命在他,有天命照顾,作什么都事半功倍。就像是汉王,他承袭汉室正统,率匈奴铁骑,名正言顺,天下归心。说实话,我之前跟郭大少你一样,完全是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只觉得天是老大,我就是老二。可是见了汉王之后,我就被他的胸襟和气度完完全全的折服。”
“哦,是这样么?”郭旭兴致盎然的说道。
王弥继续说道:“是。我也不怕郭兄弟你笑话,见到汉王之后,我才知道,天命之子和我们普通人的区别。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度,那种胸有百万甲兵的气概,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根本就是不可能跟这种人争天下的。”
郭旭沉吟着,没有说道。
王弥看着郭旭,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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