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俏口中有眼无珠的男人簪花披红,嘴角噙笑端坐于马上,挺拔的身姿偏清瘦,面色亦有几分苍白,以当今大周人的审美正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姜俏偏着头盯了好一会儿,从样貌上实在挑不出毛病来,只得忿忿道:“我就知道是这种没有担当的绣花枕头。”
姜似被逗笑了:“三姐这话可说错了,现在很多人都在称颂季三公子与民女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据说还有人根据此事编了话本子,非常畅销呢。”
姜俏面色古怪,忍了又忍道:“我看过了,写这话本子的人脑袋简直进了水,四妹你完全无须理会。”
不知是哪个穷酸书生胡乱写的,竟然把他们东平伯府写成了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恶势力,甚至还写哪怕退了亲四妹对那劳什子安国公府三公子依然念念不忘。
虽说话本子里的人物改头换面,可任谁一看就对上号了。
简直气煞人也。
说起来,她也是因为四妹摊上了这么一件糟心事,再见到四妹便觉有些可怜,就提不起劲头与她如以前那般针尖对麦芒了。
“我看过那话本子了,写的还算曲折。”姜似此刻想到季崇易,心中已经掀不起丝毫波澜。
对那个男人,哪怕是在前世她亦没有动过心,未嫁时所憧憬的不过源于那份虚荣。
而今她彻底成全了他们,只希望他们能始终如一,待千百年后真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才好。
“四妹你真的不介意?”姜俏的目光随着队伍的走近流转。
“与我无关之人,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姜似见姜俏看得起劲,而马车等在路边亦无事可做,干脆凑过来一起看。
姜俏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性子,见姜似如此便放下心,竟与她讨论起来:“四妹,你说安国公府三公子这种长相的男子,是不是都表里不如一啊?”
“为何这么说?”
姜俏冷笑:“长兴侯世子不也是这一款的嘛。”
姜似认真看了行到近前的身穿大红喜袍的季崇易一眼,评价很是公允:“长兴侯世子偏于阴柔,季三公子眼神要比他清正许多。”
姜俏诧异看了姜似一眼,喃喃道:“四妹,你可真是——”
一时间,姜俏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许是巧合,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季崇易眼风恰好往这边扫来。
街两侧看热闹的人摩肩接踵,因为路被堵住而等在路边的车马不在少数,可偏偏季崇易无意间的一瞥,视线就落在了这辆青帷马车上。
马车窗帘被一只玉手掀起,车厢内的少女正漫不经心望着窗外,目光冷清,颜若盛世。
一身大红喜服的季崇易晃了一下神,骏马带着他往前而去。
刚才的姑娘生得真好看,竟是他生平仅见。
作为一名正常男子,季崇易脑海中不能免俗闪过这个念头,当然除了这声感慨再无其他,心中很快又被即将与心上人拜堂的喜悦填满。
这正如绝大数人的想法,路边风景再美终不属于自己,看过也就看过了。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道黑黄色的旋风从人群中刮过,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口咬在了高头大马的……屁股上。
作为迎亲用的马,自然挑选脾气温顺的,可再温顺的马屁股上挨了这么一口也受不住啊,那骏马立刻后蹄狠狠往上一掀。
可怜季崇易正春风得意,变故之下措不及防如一颗耀眼流星飞了出去。
惊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好在迎亲队伍人多,看热闹的人更多,飞出去的季崇易直接被看热闹的人给接住了。
姜俏已是目瞪口呆:“四妹,有抢亲的!”
姜似同样表情呆滞,缓了缓道:“不是抢亲,应该是……闹事……”
二牛这是在干什么?
正被姜似猜测动机的大狗仿佛感应到了姜似所思,居然往马车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得意抖了抖皮毛。
人们这才看清,导致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只大狗。
“快把这条疯狗打死!”迎亲队伍中的护卫大声喝道。
又有懂规矩的喊道:“不能打死,大喜之日不宜见血,把这畜生赶走就是!”
正疼得直尥蹶子的大马:“……”它屁股上流的不是血吗?
数名护卫立刻向大狗围去。
姜俏紧张之下猛拉姜似衣袖:“不好,大狗要倒霉了!”
姜似:“……”
三姐对二牛这关心的口吻是什么回事?
“算,算了……”季崇易站稳身子,黑着脸道。
迎亲时因为一条狗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也太丢人了,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赶紧离开最好,难不成还要与这条狗来一场大战吗?
可惜新郎官有息事宁人的心思,大狗却不这么想。
只见大狗于包围中一个飞跃从空隙脱身,顺势叼住新郎官的礼帽,撒丫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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