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杳出阁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兄长。
兄长的婚事简直成了老大难。
不对,应该说兄长看起来对娶妻生子完全不感兴趣。
谢青杳不死心,仗着就嫁在京城回娘家便利,又一次对谢殷楼试探着提起这个话题。
“大哥,我那日去赵尚书府做客,觉得赵十七娘挺不错的——”
谢殷楼瞥了谢青杳一眼,神情严肃:“妹妹近来不忙么?”
谢青杳一滞,恼道:“大哥,不要每次都岔开话题!”
谢殷楼面不改色,悠悠问道:“不知妹妹何时给我添一个外甥?”
谢青杳脸都绿了,绞着帕子忿忿道:“大哥,我成亲才半年!”
这算什么?她催着大哥成亲,大哥就催她生子?
“妹妹才刚成亲,合该专心打理府上事务,以后不用总惦记着大哥。”
“大哥!”谢青杳气得咬咬唇,使出了杀手锏,眼圈一红泪珠啪啪掉下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嫁出去的妹妹恐怕就是洗脚水了。大哥,你这是嫌我了是不是?”
谢殷楼严肃的面庞登时一阵扭曲,头大如斗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莫哭了——”
“那大哥究竟什么时候成亲?”
谢殷楼沉默了一阵,道:“大哥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谢青杳一急,拽住了谢殷楼衣袖:“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又不是小女孩了,你有什么心事就不能对我说一说么?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这世上就只有咱们兄妹相依为命……”
倘若父母还在该多好,她一个妹妹何必操心兄长亲事。
见谢殷楼不语,谢青杳咬唇道:“大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阿似?”
谢殷楼脸色顿变,严肃道:“姜四妹已经是皇后,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一旦传扬出去我们都担不起。”
“又没有对别人说。”
谢殷楼见谢青杳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叹道:“我对姜四妹并无男女之情,在我心中她与你是一样的。”
“当真?”
谢殷楼无奈笑笑:“大哥没必要哄你。”
“那大哥为何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的心思?”谢青杳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大哥,你,你该不会那个——”
“什么?”谢殷楼不解。
谢青杳目光往被她拽住的竹青色衣袖上落了落,慌忙松手。
大哥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谢殷楼拧眉,盯着晃荡的衣袖猛然明白了谢青杳的意思。
“妹妹,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府吧!”
谢青杳捂住了嘴:“完了,被我猜中了,大哥恼羞成怒了!”
谢殷楼额角青筋直跳,奈何自家妹妹骂不得打不得,只好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很正常!”
“那大哥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不走了。你都二十多的人了,到现在连亲都没有定,爹娘若是泉下有知能安心吗?”
谢殷楼默默听着,面色苍白如纸,是谢青杳从没见过的脆弱。
谢青杳不由后悔说重了,讷讷道:“那我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望大哥。”
谢青杳离开后,谢殷楼默默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宽敞,窗明几亮,春日的阳光洒进来,明媚无边。
可谢殷楼的心情是沉重的,好像窄仄的小巷下着连绵细雨,从没有过晴天。
出于孝道,他是该早早娶妻生子,使伯府后继有人。
可是出于本心,他不想。
他不想心中有着人,却去娶别人。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是不孝之举,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习惯了少言寡语,如果所娶并非那个人,恐怕连话都不想说。
那样最终是害人害己。
与其如此,就让他背负着世人异样的目光慢慢老去吧,等过了而立之年从族中过继一子,也算对九泉下的父母有个交代。
谢殷楼拉开暗格,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
匣子是上好的檀木,雕花精致,打开来里面铺着细绒,上面放的却只是一方折叠好的帕子。
帕子本是纯白,许是有些年头了,瞧着已经泛黄。
谢殷楼拿起绢帕动作轻柔抚了抚,再珍而重之收好,思绪飘回了许久之前。
那时他与姜二一般淘气,以捉弄人为乐,有一次却被人捉弄了。
他觉得丢脸不敢回家,是手帕的主人帮他擦拭去污渍与血迹,让他没有灰头土脸。
那个人是姜二的长姐姜依。
从此后他再没有忘记她替他轻柔擦拭伤口的样子。
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等到知晓情事,才发现那个人早已在他心里。
可是那时她已经定了亲,很快出嫁。
他终于懂得那样的心情叫心动,却太迟了。
年少情炽,他只能用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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