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了,芙蓉苑小区门口的那个书报亭还是竖立在那儿,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除了橱窗里陈列的杂志,楼梯口防盗门上的密码也还是那四个数字——“7635”,谭盾的记忆很好,对这四个数字更不会轻易忘却。
一切依旧,甚至连二楼拐角处那个废弃的木头箱子也依然如故地摆在那儿,这让谭盾感觉似乎他昨天下午才刚刚离开这儿。
人还没走上最后一段楼梯,谭盾就已经看见了门里面透出来的橙黄色的灯光,投在楼梯的拐角处,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瓶86年的蒙特拉契。
酒还是当年的味道,她呢,她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直到现在,谭盾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来这儿,该不该找她。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甚至早在从开罗上飞机之前他就在想,那时他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活着的,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不知道她的近况,也不知道她在过去这三年多里是不是依旧孑然一身,或者,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取代了自己当年的位置。即使没有,他又该怎样对她解释过去的这三年呢?
她不是林露,更不是吴佳怡,他没法跟她编造什么特种兵之类的传说,或者以跟猴子住在一起来解释自己身上的伤疤。她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也会很善解人意地主动回避很多问题,这也是他之所以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原因。但是,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所以他几乎从不在她面前撒谎,如果他不愿意说,他就不说,但是极少会对她撒谎。
他还能以沉默面对她的疑问吗?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同样有权保持沉默,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弃这个权利。
谭盾第一次感到了忐忑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走了进去。
……
吴佳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依旧还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衣。这让她忽然间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直至那最后一刻。一想到那莫名其妙的冲动,吴佳怡真的有些后怕,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着了魔似的做出那种事情,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她不敢想像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自己恪守二十六年的贞操就此已经付之东流了。
尽管十分庆幸,但是他在最后时刻的离去让她感到既怅然又迷惑,她相信,即使在那一刻他告诉她其实自己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个女人,她也会愿意的,她当时已经情不自禁!她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男人在那一刻都会毫不犹豫地顺手牵羊,——可是他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他怎么做到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时,她忽然听见他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动,间或还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刀叉和盘子碰撞声。——这么说他没在那个女人那儿待很长时间,至少没在那儿过夜。吴佳怡深深吸了口气,坐了起来。
几秒钟后,吴佳怡做出了一个决定:搬走,今天就搬走。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走过客厅的时候,她注意到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眼睛看着她。
早餐依旧很丰盛,黑麦面包,煎鸡蛋,熏肉、果酱、柠檬汁和哈密瓜,另外还有一杯原味黑咖啡是他的偏爱。
这段时间来,最令吴佳怡感到宽慰的就是,每天早晨不必再拎着豆浆油条挤地铁了,不过作为代价,她也不得不除了早起二十分钟之外,还得做一些擦桌子洗碗之类的“家务”。
她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姿势依旧透着一股彻头彻尾的优雅。
“给你,”她把手里的睡衣递了过去,“谢谢你的睡衣。”
他抬起头看了看她,嘴里嚼着什么,下巴朝着自己的房间扬了扬,说道:“丢我床上好了。”
她把睡衣丢在他床上,注意到他的床已经收拾过,被子和床单都是整整齐齐的,她回头看了看门外,然后把手伸向他的被子,打算验证一下里面是不是热的。
可是她忽然又停下了:他究竟在哪里过夜的关自己什么事呢?反正自己已经决定要搬走了,已经打算彻底离开这个男人了,他在哪儿过夜、跟谁上床已经跟自己毫无关系了,不是吗?
但是她还是悄悄地把手伸进被子里——被瓤中还保留着一丝温热。这进一步验证了她的判断:他没在外面过夜。
吴佳怡心里踏实了许多。是的,我就是在乎,我就是不希望他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过夜,我宁可他昨晚是睡在马路边上,怎么了!
“今天天气不错!”谭盾喝了一口咖啡,一边用叉子拨弄着一块哈密瓜,一边找茬儿地说道。
他早上八点多才从芙蓉苑回来,但是情绪很好,而且居然能够又沉沉地睡了两个小时。这种情况在他的生活中并不多见,而像昨天晚上直至今天早晨那种情节过于跌宕曲折的夜生活,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经历过。
“你同学没事了?”
她垂着脑袋,轻轻切着一小块熏肉,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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