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子爷,您这是”套房的门帘撩开,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赵千栋朝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在几位丫鬟侍女的身影间,一张硕大的枣木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而在斜对着门口的位置上,还端坐着一位顶戴旗头、身形婀娜的年轻女人。
“呵呵,颖才兄今日来的正是时候,”郎邺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他带进门,这才笑道,“族妹晴笮昨日才从西洋求学归来,数年未见,我这个做兄长的今日专门在这德乐胜摆下宴席,准备给她接风洗尘。适才听闻贵府管事前来买订酒席,呵呵,为兄便自作主张,让他省却了那少许的酒钱,将宴席挪到我这雅阁里来了。”
赵千栋朝那位名叫晴笮的女人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女人年纪很轻,但是眉宇间却有一种足以令人心动的妩媚,雪肤黛眉、琼鼻樱口,真是无一处不美。
鉴于这年头男女之防森严,赵千栋不敢多看,不过在心里头,他却有些纳闷。就他前身所了解的情况,奉天郎贝勒府上素来人丁单薄,到了郎邺这一代,郎府似乎就只有他郎邺一个子嗣了,这眼巴前的,从哪又蹦出来一个名晴笮的郎府格格来啊?更何况按郎邺刚才的说法,这个晴笮还是刚刚从西洋求学回来的,在这年月里,在旗有爵位的格格贝勒们有出国留洋的吗?至少在赵千栋的记忆里,大清朝就没有这么一把子先例。
这个叫晴笮的女人,来历恐怕没有郎贝子所说的那么简单。暗地里,赵千栋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来,颖才兄入座。”郎邺的目光在他“族妹”的脸上瞟了一眼,转而笑道。
“贝子爷,”赵千栋犹豫一下,抱拳躬身说道,“有格格在座,哪里还有小人的座位,那岂不是乱了祖宗的礼法?”
“呵呵,晴笮昨日从亚美利加归来,就尝听族兄说起把总大人的事迹,”坐在座位上的晴笮这时候开口了,她眨动着那对善睐的凤眼,将赵千栋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笑道,“在他的嘴里,把总大人可是一个进过京城同文馆,又在天津武备学堂磨砺过数年的人,年前凤凰城一战,把总大人在倭寇的枪林弹雨中六进六出,视死如归,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怎么,难道今天在这小小的楼阁之上,把总大人却囿于礼法,不敢与我这么个小女子同座了吗?”
廖昌茹隔着门帘,静静的站在门口,按道理说,他才是今天赵千栋要招待的主宾,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他这个五品的同知,似乎只能屈尊陪客了。同时呢,作为一个在官场上打拼了二三十年的老吏,他也看出座上那个“晴格格”身份有问题了,要知道大清治下的宗亲贵族,那都是在宗人府内有详实记录的,亲王贝勒、贝子国公,其族谱籍志,那都是记的清清楚楚,而在东三省,大清有多少的留守亲王、贝勒格格,他廖昌茹不敢说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多少也能记一个**不离十了,至于说眼前这个“晴格格”,他以前可真是闻所未闻。
这年头大清的江山早就乱了套,别说是冒充格格、贝子的,就算是冒充王公大臣的也有的是,前两年在江宁就出了一个冒充光绪爷逛妓馆的,听说还把江宁的知府都给骗过去了,只不过那小子倒霉,正好撞上时任两江总督张之洞张阁部,以至于最后把脑袋给玩掉了。所以说呢,类似这种“晴格格”是真是假的事,廖昌茹也没有心情去查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很明显,这位“晴格格”与贝子郎邺是一路的,他们合起伙来不知道要从赵千栋的身上打些什么主意,他一个三姓的同知,说到底都还是个外人,这时候多嘴并不一定能捞到什么好处。
“那小人就逾礼了,”犹豫了一下,赵千栋抱拳朝郎邺贝子、晴笮施了礼,这才选了个靠外的位置,弯腰入座。
“同知大人请坐。”郎邺笑了笑。又向他地族妹介绍了一下站在门口地廖昌茹。这才最后一个入座。
“赵把总。”等入座地四人简单客套结束。晴笮站起身。探出一支纤细地小手。从侍女手中接过素瓷酒壶。亲手为赵千栋面前地酒杯里斟满温酒。同时柔声说道。“听族兄谈起。你是赵大人膝下第三子。为我朝穆宗庚午年生人。今年不多不少。恰好二十有五。呵呵。不知晴笮有否说错?”
穆宗那就是同治帝。庚午年也就是同治九年。公历地一八七零年。
“劳格格下问。小人今年恰是二十有五。”赵千栋欠欠身。恭敬地说道。
“那可巧了。”晴笮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笑颜如花般地说道。“晴笮是辛未年生人。论年纪。正比赵大人晚生一年。这样吧。既然咱们彼此年纪相仿。我就别再一口一口地称呼你把总大人了。而你呢。也别再满口格格贝子地了。我。族兄。还有你。今后就以兄妹相称。府上两位兄长为国捐躯。是为我朝英烈。咱们尊逝者为长。族兄地生辰是为癸亥年。今已三十有二。故可谓三哥。你呢。就是四个。小妹年纪最小。恬为小幺。赵三哥以为如何?”
“小人惶恐。”女人地小手还搭在自己地肩头。赵千栋就觉得一股淡淡地茉莉花香直往鼻子里钻。他知道。自从进入这个酒局以来。身边这位晴笮格格至少就做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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