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帐里走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了,赵千栋在帐门前停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没等缓过神来,后背上就被人推了一把,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快走!”
君子不与牛置气,赵千栋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个军校,径直迈步走下河堤,朝操演场的方向走去。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便看到操演场上停了一辆囚车,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得上去坐坐了。
从河堤上下来,迎头碰上兀自守候在不远处的王庆逸与田琪,而在他们的旁边,还站了那位生就长了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面相,偏还要恬着脸冒充高人的盛禄。
“大人,情况如何?”看到赵千栋从河堤上下来,王庆逸两人快步迎上来,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赵千栋没说话,他摇摇头,从两人中间横穿而过。
“这还用说,定然是被钦差大人摘了顶子,准备不日押赴京城听判了。”幸灾乐祸的盛禄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道。
“大人,大人,”田琪按耐不住性子,他紧追两步,准备赶到赵千栋身边追问个明白。没想到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两名负责押解的军校给拦住了。
“钦定要犯,任何人不准近前!”
“审也未审、判也未判,何来钦定要犯之说?!”王庆逸勃然大怒,他上前两步大声质问道。
“庆逸不可造次,”赵千栋担心自己的两位幕僚耐不住性子,惹出祸端,因而回头说道,“你们且稍安勿躁,今番之事与旗田一案无关,实是因积金社为乱民攻陷一事。田营办,锦州暴民作乱一事想必你应知道,而今,彼等暴民已经攻陷了积金社辖境,我虽为金州同知,但现已负罪在身,故而,此等军务便须由你来全权掌控了。你可与明日向两位钦差大人请旨,率本部人马前往积金社平乱。嗯但你为人率直,行事鲁莽,若独自领兵前往,难免会有错疏之处,故而,你可邀庆逸与你同往,如此,则可保无忧。”
“可是,大人”田琪又上前一步,面色忧急的说道。
“莫再多言。”赵千栋摇摇头。打断他说道。“庆逸心思沉稳。必知我心。你万事可多与他商量。切莫意气用事。徒生祸端。至于我你等可放心。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此事必然可得结果。到那时。我等再戮力同心。共治金州。”
一番话说完。赵千栋再不回头。径直走进了不远处地操演场。
就在赵千栋在两名军校地押解下。登上囚车地时候。一脸疲惫之色地吴廷芬背负着双手。从栖身地营帐内缓缓踱出。
作为此次与裕庚同赴金州查察地钦差。吴廷芬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在私下里。他甚至为此头疼不已。
在金州私开旗田这件事之前。谁曾想过一个区区地从五品记名同知。能惊动大清王朝地宗室贵族、封疆大吏?毫无疑问。那是根本不可想象地事。可现如今。这位赵千栋就把这一点给做到了。
自从接了钦差这顶大帽子之后。吴廷芬地日子就变地异常不好过了。尤其是在正式启程赶赴金州地时候。先是军机大臣、帝师翁同龢给他投了一份帖子。而后又是天津海关道盛宣怀给他来了一份急报。然后总而言之。很多人都在反复叮咛一件事:无论是为了大清地将来。还是为了朝堂权争。这个赵家子都必须保住。而除此之外呢。太后老佛爷也专门召见过他一次。按照她老人家地懿旨。那就是这件事能拖就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自然是更好。但与此同时呢。又不能表现地太明显。以免招来朝臣地非议。
作为太仆寺卿,吴廷芬在朝堂上混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与为官之道,他自然也是深谙其理。按照他的看法,赵千栋开了几百垧的旗田,这原本就是一个屁大的小事,如果不是因为他办这件事的时机不对,就凭他那个“依克唐阿义子”的身份,朝内也不会有人去找他的什么麻烦。但现如今,朝廷内部的权争激烈,一场甲午之战,导致了朝廷内帝党与后党、洋务与保守等各方官员的新一轮权争,这个膨胀起来的火药桶,原本就是有点火星就能点起来的,而赵千栋私开旗田这件事,从根本上说就是一个火星,他把整个火药桶都给引爆了。
裕庚,这是个死抱着奕劻大腿不放的庸才,他自以为得了奕劻的信任,再加上女儿德玲在太后老佛爷跟前受宠,就一门心思的充当马前卒,想要紧赶着把那赵家子置于死地,但他却不知道,他这钦差手中的刀锋固然雪亮,而朝中那些虎踞一侧的大员们,未尝就没有准备好铡刀——多简单的一件事啊,朝廷里官高位显的臣僚多了去了,亲王郡王的皇亲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整天都盼着捞个钦差的好差事,到下面转一圈敛把财,可为什么到了这件事上,就一个个都藏起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办,也不管这个赵家子是死是活,两位出面办理这事的钦差大臣,都捞不着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赵千栋杀了,那么回京之后,大兴洋务、要求改制的臣僚们就会不满,就会闹,而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就得有人出来定罪,出来承担责任,这个顶缸背锅的事谁来做最合适?无疑,两位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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