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谦自从到了粥场就相当的低调,也许是因为深有残疾的缘故,他平日里基本上都不出帐篷,尤其是在那些上等楠木送到之后,他就更是连面都不露了,平时能进出他那个帐篷的,就只有专门服侍他的这位亲兵。
按照赵千栋的吩咐,陈于谦打发过来的亲兵很快出现在营帐内,他手上托着一个外裹红漆的木匣子,单膝跪地说道:“大人,陈先生命小的将此物呈上。”
“知道了,”赵千栋伸手将木匣子拿过来,说道,“你先下去吧,记得告诉陈先生,就说此时若成,他当领首功。”
“是,大人,”跪地的亲兵恭声应了一句,而后退出帐去。
“大人,可是成了?”在三位幕僚中,唯有王庆逸知道这盒子里可能放着什么东西,也知道赵千栋的目的何在。故而,当亲兵退出营帐之后,他第一个抢着问道。
赵千栋没有说话,他就站在营门口,伸手将木匣子的顶盖掀开,映入眼睑的,正是一块比那张日圆纸钞大了将近一半的一方楠木方砖。
将硕大的方砖拿在手里,赵千栋反过来一看,只见在平板状的楠木方砖正中间,以凸版的方式,雕刻着一幅堪称精致的钞面图,上面的武内宿弥雕像以及三个大圆圈内的日文诠释,都雕琢的异常完美。
“陈先生果然有大才,”将木砖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匣子内,赵千栋感叹一声说道,“有他在,我等之生财大计已可无忧矣。”
原本,赵千栋还对陈于谦的雕工技术有些许的担忧,而今,虽然模子仅仅出来了正面的一部分,但仅从这份雕工的精细程度来看,他已经再不需要有任何担忧了。
“大人,此为何物?”常炳昌一听“生财大计”这四个字,两只浊黄的眼球就直冒精光,他抢在王庆逸前面把匣子接过去,拿着模子左右端详半晌,却也摸不着什么头绪。
“此为我等之摇钱树,”王庆逸将模子抢过去,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匣子,这才笑道,“但有它在,则我等将来可得外财无数。”
“外财?”田琪直勾勾盯着那副匣子。疑惑不解地问道。“区区一方楠木。如何换地外财?”
“这件事你等无须去想。”赵千栋笑道。“时下。嗯。涛淮。”
“卑职在。”常炳昌虽然心里痒痒地难受。可也不好多问。
“就按我等适才所议。旗田一事暂且放在一边。”赵千栋说道。“时下你须抓紧时间为我办妥两件要事。其一。尽速差遣精明干练且足可信任之人。前往安徽六安州采办。至于采办之物。是为莲皮。记住。我等所需仅为莲皮。且是上等莲皮。至于骨杆之类。尽皆不取。其二。明后两日。你可亲往石河驿。以此木坯为本。用细泥做模。造泥模二十具。”
常炳昌犹豫了一下。他在算账。做泥模子显然要不了几个钱。二十具细泥模子。无非十几个大子罢了。但是这“莲皮”且不说这玩意买起来需要花费多少银两。单单是从金州赶往安徽地盘缠。估计怎么也得有个数了。
“大人。恕卑职多嘴。”在心里将算盘拨了拨。常炳昌说道。“大人欲购莲皮。这莲皮究竟是何物?大人需要多少?所耗银两大概又有多少?”
“这些你不用管,”赵千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故而也不解释,“你只需寻得合适人选,而后予他足银五十两,令他去采办便可,至于说需要多少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五十两?”常炳昌真叫一个肉疼,五十两足银,那都够买上几亩地了。
他咗咗牙花子,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站在旁边的王庆逸已经抢先说话了。
“常大人,此事关系重大,”王庆逸说道,“万不可轻忽草率,你所安排之人,必须早去早回,且不能张扬行事,否则,你我之前途命运皆堪忧矣。”
常炳昌心头一跳,他这才意识到那块“烂木头”有多么重要。毫无疑问,赵千栋与王庆逸都不是不识轻重的人,他们既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办一件事,那这件事的背后,肯定就牵扯着重大的利害关系,也许还真像王庆逸刚才所说的,他们这是要打造一棵“摇钱树”。
“各位,权且入座,”赵千栋转过身,重新走回到酒桌旁边,而后说道,“既然陈先生之进展如此神速,我等今后的安排,亦需重新调整。”
“王先生,”等到众人先后落了座,赵千栋才继续说道,“少时,你且去陈先生那里一趟,一来问问他尚有什么要求,二来也替我奉上谢意一份。”
“是,大人,”王庆逸点头说道。他知道陈于谦由于身世经历的关系,对赵千栋这类大清的官员颇有几分抵触,甚至可以进一步说,自从来到粥场之后,赵千栋就没在陈于谦那得到过什么好脸色。
“再者,你明日需派出信差一人,前往奉天,替我给家父送上密函一份,”赵千栋继续说道,他要问问郎邺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毕竟这边的假钞造出来之后,还需要寻找销路,而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所能倚仗的人除了郎邺之外,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卑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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