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忧心忡忡,一夜合不上眼,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第二天早晨犹自眼皮发痒,辣乎乎的泪水浸得眼珠酸痛不已。他欲睡难眠,欲起又觉得疲倦,脑中昏昏沉沉冷冷作痛,难受的不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际,雷打天粗哑的声音叫醒了他。“傻小子,一条懒虫,以后怎么练习武艺呢?”郁孤直翻滚而起,给师父作了个揖,微微打了个哈欠,脸上红彤彤的。
“我是来告诉你,我们要离开这里其实并不困难。”雷打天眉飞色舞地说:“只要我们想办法弄断龙大侠身上的锁链,就没人可以阻拦我们了。可恶啊,石海枯这老儿,处心积虑地做武林盟主,竟用那么粗的玄铁链条锁住了龙丑的四肢和项圈骨,把这么一条好汉折磨得不成!”话已说完,恨犹未消,怒亦未尽。郁孤直义愤填膺地道:“师父啊,我听说所谓玄铁乃是五金之精通过玄门奇术锻炼而成,坚逾金刚,牢不可破,如何能够弄断呢?”气为之塞,声泪俱下。雷打天捋着下颔虎须,激越豪迈而多情感奋,“只要找到你师祖,就不愁它不断!”
可是,方圆数十里的水域都给阴龙教封锁了,他们被困在这个面积不过百亩的孤岛之上,又怎能让外间的人获悉难情呢?郁孤直将这翻顾虑向师父说了,老头子哈哈大笑道:“徒儿好蠢笨,你不见岛上林木丛生吗?我们可以伐木为排划到对岸去也。唉.....只是将有众多高手围追堵截,突围的希望很是渺茫呐......”说到此处神情暗淡下来,郁孤直为他愁苦所动,心情死灰灰的了。
“但是!‘雷打天沉默了一会儿,又坚定地对他说:“我们无论如何还是要闯出去,孩子,你知道吗?此间有个天大的阴谋,欲将天下苍生都挫骨扬灰呀!”郁孤直浑身一颤,连忙问道:“究竟是何阴谋如是恶毒?”雷打天凝神细听,察实四周静穆无人才轻轻吐出三个字来:“长生剑。”
郁孤直虽不知何谓长生剑,但已经从师父那惶恐无状的气色中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仿佛那把剑正向每个人的胸膛刺来!
“龙丑就是因为拔出了长生剑来便遭此迫害了的,唉......可惜时间紧迫,他还来不及细致观摩剑上的铭文就给石海枯发现——哦,有人。”雷打天突然止住话头,悄声对他道:“小妮子对你不错,不如怜取眼前人哪,再大胆一些你就佳人得抱了。”说完从窗子里钻出,大鸟一般地窜到了左边的树林里。
变故委实出奇,他尚未一样样想通,楼板格擦震响,石蕾已走了上来,端着一盆水,热气直冒;肩上搭着一块毛巾,雪白无暇。她的精神很是倦怠,眼圈红肿,无精打采地道:“你洗脸吧。”
郁孤直心里一荡,惊诧失魂。
石蕾看也不看他一眼,文文静静且平平淡淡地说:“对不起了,这两天为难了你。今天我就放你走吧,我想来想去也觉甚无道理。既然你都抱定不合作的态度了,我还老脸厚皮的干吗呢?”郁孤直忽然觉得委屈欲泪,这分明不是什么放不放的问题,简直就是驱逐!这个姑娘要赶他走了!
石蕾把脸盆放在桌上,他忐忑不安地洗了脸,轻描淡写的意思了一下。她递来毛巾,接在手中,柔软温润,还保留着她的美妙的清香。他呐呐地道:“多谢石姑娘手下留情。”
“可是!”她却一下子愤怒了,火气十足,似是吃了烈性炸药,“我对你——你对我却是丝毫不留情呢!”她那双眸中凶光闪闪,恶狠狠地盯着他,渐渐地,暴戾的精光变得朦胧模糊,原来是已经涂上了一层水雾,眼泪丝丝,迷迷蒙蒙。郁孤直心下一痛,感觉到这个美女极可能马上就要嚎啕大哭了。
她真的哭起来了,哭得怨声恨嗓,感天动地,无论男女老少闻之都将为之断肠矣!巫峡猿啼、鲛人夜泣、杜鹃泣血,或许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他坐不是站也不是,心中焦急万分,纵然比诸热锅上的蚂蚁或烧着屁股的猴子也怕好不到哪儿去。如果能让眼前之人破涕为笑,即便要他去死,他恐怕也不会皱皱眉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从脑髓间挤出了下面这段话来:“我本来以为你必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想象到了临刑前的情景,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然酝酿好了我唯一想说的最后的话,我将对活活害死了我的人儿说;‘姑娘,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如果还有来生,我也希望还能死在你的手上。’”哪怕是朗读四书五经他也从没有这样专心致志地把全部的感情都投入进去,便是当年柳三变弹着胡琴轻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情景,恐也不及他这番情真意切,诗意绵绵。
她果然破涕为笑了,啼笑皆非的神色不伦不类,虽伤风雅而妙不可言。郁孤直见辞功已奏,这才松了一口气。
“书呆子,你这话太深奥了,人家听不明白。”她撒娇道:“具体一点。”说罢复又抽泣了几下,泪汪汪的更显得楚楚动人。
“我......”郁孤直不由语塞,好似又一块铅巴堵在了喉咙里面。
“说呀!”她急切地催促。
郁孤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局促不安地说:“就这些了,没有了。”
“要不得!人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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